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信使在趕去北疆的路上,剛行至半路,發現北疆已經下了大雪。
信使繼續冒著風雪前進,卻在一段必經的懸崖峭壁前,遭到雪崩攔截,隻好先去最近的驛站。
他原想讓驛站的同僚幫忙鏟雪,卻被告知,這裏已經下了十來天的大雪,前方早已大雪封山,過不去了。
北疆進入晚秋後,就開始下雪,每天不停歇,靠人力搬動封山的冰雪,幾乎是不可能之事,直至次年春日三四月份,冰雪才會融化。
不得已之下,信使隻好返回京城,把這件事告訴朝廷。
看著退回來的聖旨和信件,白煜心焦不已,卻毫無辦法,隻能坐在宮中幹著急。
而此時此刻,北疆戰事仍不停息,反而越打越激烈。
天氣轉冷後,北方部落更加需要糧食,不然又冷又餓,很多人恐怕熬不過寒冬。
大宣軍隊也陷入了困境中,一是囤積在北疆的糧草在朝廷派兵增援之前,已經被固丹奪去了許多,二是京城後來增援的糧草又在半路上被土匪劫了去,而京城的旨意及白煜的回信也遲遲沒有送達,如今大雪封山,隻怕什麼都送不過來了。
“爹,這些糧草恐怕撐不到明年雪化之日了。”桓徹掃一眼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歇息的將士一眼,深深地皺起眉頭,“再繼續打下去,又沒有足夠屯糧,將士們將會體力不支,我們會陷入越來越被動的局麵。”
桓修齊麵色凝重嚴肅,一言不發。
桓徹接著道:“爹,不如讓我去跟固丹談判吧?”
“你?不行!”桓修齊轉頭瞥他一眼,二話不說地反對,“且不說你現在年紀還小,說話沒什麼信服力。就單單說馬市這件事,當初關閉馬市畢竟是先帝的旨意,若皇上沒有下旨重新開放,我們便不能自作主張,否則就是抗旨不尊。”
桓徹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一想到不久後軍隊將麵臨的困境,桓徹擔憂地眉頭緊皺。
這些人都是與他並肩作戰的兄弟,他斷不能看著他們因為吃不飽,導致戰鬥力下降,而戰死沙場!
他的眸中閃過一絲堅定,心中已有個冒險的主意落定,不過他沒有與任何人商量,包括他爹。若是被他爹知道,定然會竭力反對,不會讓他冒這等風險。
翌日,清晨,寒玉關。
固丹部落的下一任可汗小王子呼延律親自率兵來戰,兵臨城下,欲要闖關,直驅中原。
這個固丹小王子心高氣傲,狂妄囂張得緊,每次出戰必定打頭陣,而且每次都數人頭,人頭數量越多,他越是洋洋得意,完全把沙場當成了遊戲!
桓徹出發去城門前,悄然把昨夜準備好的武器藏入懷裏,才麵色冷峻地趕向城門,與桓修齊、段淳在城牆上會合。
站在城牆上,他們掃了一下城門外的固丹彪悍騎兵軍隊,皆眸色冷然散發著殺意,神色卻沒有太大變化。
幾位將領迅速商議出戰術並做好部署,決定由桓修齊正麵迎擊,桓徹和段淳分別從側翼伏擊,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經過幾個月的實戰經驗,桓徹在戰場上已能應付自如,驍勇善戰,他的戰術往往能出奇製勝,反應速度也快得驚人,隨機應變的本事著實令人望塵莫及。
此次他率領一隊人馬從側翼進攻,在靠近敵軍時忽然兵分兩路,一路迅速包抄敵軍,一路則掩護他奮勇直衝,直接衝到了呼延律的身邊,與呼延律打了幾十個回合,皆不分上下。
他們已經交過幾次手,呼延律頗為欣賞他的驍勇和武力,每次與他打架都覺得特別過癮。
不過桓徹可沒把戰場當兒戲,每回都暗暗觀察呼延律的招式,試圖找出他的弱點。過了幾次招之後,他終於發現,他的弱點在後腰上,隻要攻擊後腰那一點,呼延律拿刀的手就會微微一顫。
所以,在倆人打得不可開交,即將錯身而過時,趁呼延律的大刀還沒來得及揮過來,桓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長槍使勁地捅在了他的後腰上。長槍雖然沒有捅破鎧甲,卻讓呼延律悶哼一聲,大刀險些脫手。
趁此機會,桓徹一把抓住呼延律的手臂,飛身而起,抬腳踹飛了準備附近圍攻上來的敵軍,穩穩地坐在了呼延律的身後,用手狠狠地按在了呼延律的後腰上,呼延律瞬間軟在了他的懷裏,連大刀也握不住,掉到了地上。
為確保萬無一失,桓徹從懷中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沾了迷藥的帕子,一把捂住了呼延律的鼻子。
呼延律想反抗,卻完全使不上力氣。
“卑鄙……”呼延律在昏迷前,用蹩腳的漢語咬牙切齒道。
“嗬,兵不厭詐。”桓徹徐徐說道,一手摟住他的腰,一手掏出匕首用力地捅了一下馬屁股,汗血寶馬吃痛發狂地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