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律罵完時,桓徹正好在關押他的牢房門前站定。
看著氣焰囂張的敵國王子,桓徹又不禁想起他的二叔,曾經被固丹的奸細所害,不僅落下病根還坐了半輩子輪椅,這對於縱橫沙場意氣風發的將軍來說,無疑比死還難受。
桓徹的心中頓時翻湧起怒意,暗暗攥緊了拳頭,眸色也微微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微諷的笑意:“論卑鄙,我們大宣與固丹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呼延律不禁一愣:“什麼汙?你是罵固丹人髒嗎?我們固丹人幹淨得狠!你們才髒!說那麼多幹嘛,有本事來打啊!”
桓徹:“……”
與他溝通實在太難,桓徹隻好稍稍平複情緒,神色也逐漸恢複自然,問道:“時至今日,律王子還沒認清現實嗎?”
這是嘲笑!呼延律深切地感受到了。
“你什麼意思?”呼延律氣得雙手關節嘎嘎作響。
桓徹不急不徐、不鹹不淡地說道:“律王子如今已經變成俘虜和階下囚,這麼多天以來,我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對你來說已是極大的恩賜。律王子即便不懂得感恩戴德,至少也不該對恩人喊打喊殺吧?你們固丹人都是這麼恩將仇報?”
“你們別欺人太甚!”呼延律抬起手指著他,氣得手指直抖,“你把本王子關起來,還想讓本王子感恩戴德?我呸!”
呼延律惱羞成怒地啐了他一口。
桓徹迅速地往旁邊移步,險險地避開了他的口水攻擊。
“欺人太甚?”桓徹拂了拂衣角,恢複從容優雅,“律王子把這麼一大頂帽子扣下來,我們大宣可擔當不起。這麼多年來,大宣是否主動攻打過固丹?是不是固丹一直在攻打大宣的北疆,爭搶大宣的糧草?”
呼延律頓時被噎住。
桓徹負手而立,眸色淩冽地盯著他:“我們大宣地大物博,繁榮昌盛,並不是你們理所當然搶奪的理由。我們的糧食是用來養大宣的子民的,沒有道理白送給其他國家,特別是屢屢侵犯我國的國家!”
“我們不偷不搶,對待戰俘還如此寬仁大量。”桓徹徐徐問道,“律王子現在還覺得,大宣卑鄙嗎?固丹是不是該把搶走的糧草還給我們?”
呼延律:“……”
固丹人向來能動手絕對不動口,忽然麵對這種狀況,呼延律還真招架不住。
麵對桓徹的巧舌如簧,呼延律想反駁一句都插不上嘴。
待他說完後,呼延律才冷哼道:“弱肉強食,我們憑本事搶的糧食,就是我們的!憑什麼還給你們?”
桓徹再次被他的無恥程度驚到了。
因為打仗一般都是武將之事,文官極少深入草原與北方部落接觸,所以,關於北方部落的書籍其實不多,很多描寫大多是道聽途說甚至臆想出來,不能全部當真。
而桓徹也沒有去過草原,又是平生第一次與北方小國接觸,至今對草原上的民族也隻是一知半解,並不知道草原上的民族為了生存,每天都要與大自然做鬥爭,與別國搶奪食物,除此外,還要時刻防範豺狼虎豹等洪水猛獸的攻擊,堤防它們搶奪馬羊。
所以,在固丹人的認知中,誰搶到食物,食物就屬於誰,誰強誰就是王者,不需要為搶了別人的糧食而感到愧疚。
不得不說,這種想法確實很強盜,很無恥。
“固丹已經如此窮困潦倒了?”桓徹嗤笑一聲,“倒不如直接向大宣投降,隻要成為我們的子民,大宣自然不會不顧你們的死活,你們也不用再搶別國的糧食,固丹子民的生活也會得到改善。”
聞言,呼延律差點兒氣得吐血:“我們是草原上的統治者,讓我們投降,你想得美!”
“聽說律王子將會成為未來的固丹王,難道你不想讓你的子民生活得更好嗎?難道還想帶著你的子民,像個強盜似的東奪西搶?”桓徹言辭犀利地問道。
呼延律心中窩火,卻不得不承認,桓徹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裏。
他們也是逼不得已啊,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要是有其他更好的獲得食物的方式,他們何至於與大宣年年開戰,犧牲那麼多草原的壯士?
桓徹的目光掃過他的臉,察覺到了他的動搖,嘴角似笑非笑,循循善誘道:“不投降也可以,我倒有個好主意,可以讓你們固丹不用去搶奪他國,也能讓生活變得更好。”
呼延律狐疑地看著他:“什麼主意?”
“告訴你也無妨,不過要先看看律王子拿出怎樣的誠意。”桓徹的笑容中不覺多了抹狡黠。
呼延律微微眯起雙眸:“你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