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課中的桓閣老發現白煜打瞌睡,拿起戒尺剛準備敲桌子,未想白煜突然驚叫一聲,他不由疑惑地看向白煜。
候在門外的蘇成禮聽到叫聲後,也冷不丁嚇一跳,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連忙走進來瞧瞧,關切地問:“皇上,怎麼了?”
白煜二話不說地起身,麵色焦灼地往門口快步走去,吩咐道:“快給朕備馬,朕要去北疆一趟!”
“現在嗎?”蘇成禮微微一愕,飛快地瞥桓閣老一眼,目光又移回白煜身上,提醒道,“皇上,如今北疆已經大雪封山,您就算去了,也會被堵在半路,到不了寒玉關。另外,北疆山路難行,很容易就遇到雪崩,著實危險得緊!還請皇上慎重考慮!”
桓閣老眸色沉沉地看著他,拿著戒尺走到他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不動聲色道:“北疆戰事自有將士去應付,皇上無需太過憂慮。當下皇上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開創大宣的太平盛世。”
白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麵色凝重又急切地盯著桓閣老:“我夢見阿徹出事了!”
聞言,桓閣老的眸色又深沉了幾分,卻依然麵不改色,不急不徐地寬慰道:“夢境是相反的,皇上不必擔心。”
“要是……”
白煜還是不放心,剛開口就被桓閣老打斷了:“不過一個夢而已,皇上沒必要放在心上,坐下來好好上課吧。”
頓了頓,他強調道:“還請皇上認真上課,不要再打瞌睡!”
白煜抿了下唇:“……”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轉身走向座位,然而一抬眸看到桓徹的書桌,他還是心神不安,又回頭命令道:“蘇公公,你且去安排一下,再派個人即刻趕往北疆,若是道路通行了,讓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北疆和阿徹的情況送回來!”
“是!”蘇成禮領命而去。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白煜依舊頻頻做噩夢,幾乎沒有睡過幾個好覺,整日精神困頓頹靡,整個人的精神氣也極差,不過幾個月時間,又瘦了一圈。
而北疆那邊,桓徹受傷後,經過好一番周折,才從鬼門關把命救回來,卻一直昏迷不醒。
桓修齊身為大將軍,需要隨時密切關注固丹的動向,根據各種可能發生的戰事,提前做好相關部署,還要主持軍中大小事務,不能時時在床邊候著他,便讓他的隨從江岩留下來照顧他。
江岩四下看看,發現軍營裏沒有其他人,就邊喂他喝水,邊在他耳邊說道:“公子,皇上來看您了,您快點醒來吧!您看,皇上這一路上風塵仆仆,在風雪中跌跌撞撞,好生狼狽,看到您一直不醒,已哭得死去活來……”
說罷,他抬頭望一眼外麵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擔心桓徹醒不過來,鼻子忽然一酸,學著白煜的語氣,在他耳邊嗚嗚地哭了起來:“阿徹,你醒醒!醒醒啊!你要是死了,我也死了算了……”
須臾,桓徹的眉頭微微一簇,睫毛輕輕顫抖幾下,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並未看到白煜的身影,而是看見江岩淚眼朦朧地幹嚎,心中有些無語,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啟,虛弱道:“閉嘴……”
聞言,還沒說完的話猛然堵在喉嚨口,江岩不由眸色一亮,隨意抹了下眼角的淚水,喜不自禁:“公子,您醒了!”
“再不醒……都快被你吵死了……”桓徹又閉上眼睛緩了緩神,半眯著雙眸問道,“現在……是何情況?”
“公子,您不知道,您受傷後已經昏迷了三天,都快把大家急死了!”
“三天……”桓徹麵露憂慮之色,“固丹那邊……回應了嗎?”
“還沒。”江岩聳聳肩道,“阿克辛說要回去請示固丹王,這一去都好幾天了,還是沒有任何音信,我看啊,他們八成是不想交出那批糧草了!”
桓徹微微凝眸,也不知固丹那邊是個什麼態度,固丹王雖然最喜歡呼延律這個兒子,可他那麼多兒子,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為了那批救他的子民於水火的糧草,而選擇犧牲這個兒子。
“呼延律呢?”他問。
“好好地關著呢。”江岩不屑地哼了一聲,“他醒來後嚷嚷著不服,一定要跟您單打獨鬥,一決勝負!身為公子的手下敗將,他還真是不自量力!”
桓徹不置可否,當下他受了重傷,別說比武,就是動一動都有點困難。可就算沒有受傷,他也沒有閑情逸致陪呼延律玩遊戲。
不過,他確實想趕快養好傷,恢複戰鬥力。
然而,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天氣寒冷,避免了傷口感染,卻不利於傷口愈合。
過了好幾日,傷口也無甚好轉,稍稍一動就會扯到後背那一道傷口,紗布上頻頻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