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固丹那邊還是毫無動靜,桓徹便決定親自去會一會呼延律。
江岩從外麵端著一碗湯藥進來,正好看到他艱難地起身,連忙快步走過去,扶他坐起來,擔憂道:“公子,當心又扯到傷口,您還是躺著吧,我喂您吃藥。”
桓徹這一番動作,已疼得冒出一身虛汗,連帶著聲音也有點飄忽:“我自己來吧……”
江岩隻好把藥碗遞給他。
桓徹接過來,二話不說地咕嚕咕嚕幾下,就把一碗苦藥喝完了,連眉頭也不眨一下。
江岩驚得目瞪口呆,這種藥光聞著就覺得苦得無法忍受,看一眼放在盤子裏的一小碟糖,呐呐道:“公子,我還沒放糖呢……”
“無妨。”桓徹不以為意道。
江岩不禁暗暗佩服,我家公子就是不一樣,連喝藥都透著一股子氣吞山河的霸氣!
“看什麼?”看著他有些蠢的神情,桓徹說道,“扶我起來,我去會會那個律王子!”
“可您的傷還沒好呢。”
“你現在怎麼廢話那麼多?”
“……”
江岩隻好扶他下床更衣,並為他披上了披風禦寒。
路上,桓徹問道:“沒有苛待他吧?”
“一直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呢!餓不死他!”江岩有些不忿,“他們害公子受了這麼重的傷,我要是大爺,就餓死他!一天就讓他吃幾頓打才好!”
桓徹隻是笑笑,沒有說話。
若是沒有簽訂盟約重新開放馬市的打算,他們也不會如此善待戰俘,特別是敵國的王子!
不過除了幾位重要將領,包括江岩在內的士兵都不知道他們的結盟計劃,自然無法理解桓修齊他們為何這麼做。
而當下朝廷的決議還沒有傳到北疆,桓徹也不便多言。
接下來,江岩又一臉憤慨地說了許多,把心中的怒氣全都發泄出來。
聽著江岩聒噪,桓徹的思緒不覺慢慢飄遠了,沒有那個人在耳邊聒噪,日子著實煩悶得緊,也不知他在京城過得可好,有沒有收到他的回信……
白煜初次來信,信中內容簡直天馬行空,似乎想到什麼就寫什麼,先是痛批他的不辭而別,再次抱怨朝廷大臣,懟完這個懟那個,接著又說起他的那些寵物,說今天黑妞又調皮了,小灰灰又挑食了等等,最後說他已經開始奮發圖強,並強調這次真的是真的,不再是鬧著玩。
白煜在信的末尾,十分霸氣地說道:“以後若再發生戰爭,朕會禦駕親征,你就乖乖地跟在朕身後就好,江山和你都由朕來守護!”
每每想起他的來信,桓徹都忍不住微微揚起嘴角。
不過,依他對白煜的了解,白煜除了吃喝玩樂外,其他事情一概是三分鍾熱度,更何況是他最厭惡的就是讀書,自然不信他能夠堅持下來,也不想讓他過得如此痛苦。
朝中文官為他處理各種政務,朝外武將為他守護江山,他完全可以當個甩手掌櫃。
殊不知,在桓徹日日魂牽夢縈的京城,白煜為了他,不僅堅持了下來,還學得頗有成效!
“公子,是不是有什麼開心事?”江岩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問道。
桓徹驀然回神,輕輕搖了下頭。
看著士兵們紛紛投過來的欽佩目光,江岩不禁喜笑顏開:“公子,您不知道,自從您在戰場上霸氣地挾持了呼延律,並殺出重圍,來了一招擒賊先擒王,製止了一場大戰,大家對您的欽佩之情,簡直如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沒那麼誇張。”桓徹打斷他,神色淡淡地掃一眼四周,“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罷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關押呼延律的牢房門口。
“桓公子!”當值的守門挺直背脊,恭敬地問候道。
桓徹點點頭:“把門打開,我進去看看律王子。”
“是!”
守衛剛把門打開,呼延律的冷笑就從裏麵傳了出來:“桓徹,你終於敢來看本王子了!躲了那麼多天,本王子還以為你死在戰場上了呢!”
言語中的鄙夷和挑釁絲毫不加掩飾。
桓徹信步往裏走去,神色從容淡定,嘴角似笑非笑道:“律王子還在我手上,我哪能死那麼快?”
“卑鄙!”呼延律麵色驀然一僵,用力地搖了搖牢房的柵欄,那陣勢仿佛要把牢房拆了似的,怒不可遏地用固丹語大罵了一通。
後來才反應過來桓徹聽不懂,可他目前隻懂得一些簡單的漢語,還不知道用漢語如何罵人才比較有氣勢,心中更為惱火:“是男人就痛痛快快和本王子打一次,本王子絕對打得你跪在地上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