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律麵色陰晴不定,神色複雜地盯著遠方,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
等了那麼多天,始終沒有等到他父王前來救他,他也有點心灰意冷了,然而,他不能讓大宣人看他的笑話,一字一頓道:“我父王一定會帶兵前來,把你們殺個片甲不留!”
話剛說完,地麵和城樓都發出一陣陣震動,轟隆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看來你父王當真帶了很多兵前來。”桓徹的嘴角微微勾起,轉頭瞥了他一眼,“看來是我低估了律王子在固丹大汗心中的地位。”
呼延律暗暗鬆了口氣,得意地仰起下巴。
不多時,固丹王就帶領烏壓壓一群戰士,停在了距離城門一裏之外的地方。
“桓將軍,別來無恙啊!”固丹王冷笑道。
“塔納大汗,本將軍日日翹首以盼,總算把你盼來了。”桓徹不陰不陽地笑道。
“讓桓將軍久等了!”固丹王嗓音鏗鏘有力地說道。
因為生母是中原人,固丹王從小受到影響,漢語說得頗為流暢,交流起來毫無障礙。
說罷,固丹王往身後一指:“吾兒玩心太重,不慎誤入大宣的糧倉,拿了幾車回來。本汗定會好好地教訓他一頓,如今本汗把糧食如數送了回來,還望桓將軍海涵。”
打了那麼久的戰,竟被他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輕易地抹過去了。
大宣戰士心中頗為不忿!
桓修齊幽幽地望著前方,眸色晦暗難測,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誤會一場,那便請大汗派人把糧食送過來吧。”
固丹王爽朗地笑道:“不知桓將軍可否先將吾兒放回來?”
雙方僵持不下,都擔心對方會變卦。
為了保險起見,雙方各派出一支小隊,分別押送糧食和呼延律朝對方走去,待雙方檢查無誤後,就一手交糧一手交人。
桓徹還是站在城牆上,緊緊地盯著那幾車糧食。
段淳走到最開始的那車糧食前,掏出佩劍捅了麻袋一下,發現真的是糧食。
他眸色微動,又捅了另一袋,也沒有弄虛作假。
當他移步到第二車時,一劍捅下去。
轟——
馬車轟然炸裂。
站在附近的人都被炸得彈開,嘭嘭地跌落在地上。
趁大家沒有反應過來,藏在第三車麻袋裏的幾位士兵,紛紛劃破麻袋,跳下車後迅速朝呼延律衝去,火速解決了押送呼延律的大宣士兵。
桓徹微微蹙了下眉頭:“沒想到固丹王的戰術布局如此精妙。”
“他的生母當年可是名揚天下的女將軍。”桓修齊不急不徐地解釋道,隨即揚聲道,“塔納大汗,這便是你的誠意?”
“桓將軍,得罪了。”固丹王理所當然道,“我們固丹比你們更需要那些糧食,所以,隻能還給你們一車,請笑納。”
桓修齊冷笑一聲:“聽大汗的語氣,倒像是你們送給我們的了。大汗如此慷慨大方,本將軍若不親自宴請大汗,就顯得不厚道了。大汗遠道而來,可否賞臉一道小飲幾杯?”
固丹王沉默了片刻。
“可汗若不放心,我們就在城外的那個小山坡上擺宴。”
“那本汗就先多謝將軍的款待了!”固丹王不想在本國的壯士麵前折了威嚴,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來人,備酒!”桓修齊吩咐道,隨即轉身準備下樓。
桓徹小聲提醒道:“爹,當心。”
桓修齊輕輕點了下頭,抬步下樓。
小山坡正好位於雙方陣營的正中央,在雙方的大炮及弓箭射程之內,是最危險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安全和危險都是相對而言,他們若隻是單純喝個酒,就可以全身而退。若稍有不對勁,雙方地炮兵和弓箭手皆會同時放箭,誰都難逃一死。
固丹王原以為是場鴻門宴,沒想到桓修齊當真隻是與他喝酒,聊起一些陳年往事,倆人都有些感懷。
未想桓修齊卻是與他玩調虎離山。
與此同時,一支由大宣士兵偽裝成的“固丹士兵”,已按照原定計劃拿著天狼骨片潛入固丹國中,與派去固丹的細作裏應外合,巧妙地安排了一場送糧大戲!
大宣副將林振舉著天狼骨片,用流利的固丹語中氣十足地命令道:“宣國不願放五王子回國,大汗有令,即刻送糧前往寒玉關,不得延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