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負手來回踱步,沉思良久,才停下了腳步,認真地問:“你當真想好了?”
“嗯!”怡寧公主重重地點了點頭。
“就算朕答應你,太後和你母妃多半也是不能答應的。”白煜提醒道。
“我……”黑眸骨碌一轉,怡寧公主忽然靈機一動,“皇叔,您幫我擬一道賜婚聖旨,她們就算不答應,也沒辦法改變了。”
白煜的嘴角微微一抽,瞪了她一眼:“你這是要先斬後奏?有你這麼胡鬧的嗎?”
“皇叔,您就當時成全我這一次好嗎?”怡寧公主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臉委屈地撒嬌道。
“你還是先回去跟太後和你母妃說一聲吧。”
“不用問也知道,她們的答案是什麼,肯定不會答應的!”怡寧公主嘟了嘟嘴,繼續求道,“皇叔,您就幫幫我嘛!”
白煜還是不為所動:“這事非同小可,你……”
“我不管!”怡寧公主鬱悶地跺了跺腳,哼了一聲,“您要是不答應,我大不了跟他私奔!”
“……”白煜覺得她的任性胡鬧比年少時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瞧她這個小樣子,他真恨不得揍她一頓!
“私奔,虧你想得出來!”白煜伸出長指戳了戳她的腦門,無可奈何道,“你且先回去,朕先跟太後商量商量。”
“皇叔,您一定得幫我說服太後啊!”
白煜不再說話,隻是揮揮手讓她趕緊閃人。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白煜才轉眸望向坐在不遠處的桓徹,苦惱地撓了撓頭:“你說這死丫頭幹的都是些什麼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桓徹正在批閱奏折處理政務,聞言抬眸看他一眼,不由低笑一聲:“還不是跟你學的嗎?”
“我……”白煜輕咳了兩聲,臉不紅心不跳道,“我哪有像她那麼混賬?居然想要和那小子私奔!”
見桓徹又在埋頭批閱折子,白煜煩躁地把折子合上,拿起來丟到了一旁:“先別看了,快幫我想想如何跟太後說這事?”
桓徹拿起茶杯,輕輕地撥了撥茶葉,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看得白煜直著急,催促道:“你倒是快說呀!”
“這事可大可小。如果公主不願意嫁去固丹,呼延律又尊重公主的選擇的話,那還好說,這事過去就過去了,再擇個吉日成親便是。”
桓徹繼續分析道:“可如今,公主已經放話說要私奔了,自然不會因為誰的阻止而善罷甘休,依公主的性子,定會想方設法出宮找呼延律,就算被你們軟禁了,她也不會乖乖嫁給其他人,極有可能會像上回那樣懸根白綾吊脖子。”
白煜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還不止這樣。若是讓呼延律知道公主的真實想法,又得知你們把公主軟禁了,他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來。兩國好不容易恢複和平往來的關係,也許會再次被破壞,甚至引發戰亂不斷。”
桓徹並非危言聳聽,以呼延律的性子及對公主的癡情來看,絕對幹得出這樣的事來。
白煜眉頭緊鎖地沉吟片刻:“我知道該怎麼跟太後說了。”
他雙手撐在案子上,稍稍往前傾身,在桓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笑道:“你繼續批閱折子,我去去就來。”
桓徹伸手攬住他的腰,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臣辛苦批閱了那麼多折子,皇上才獎勵一個吻?”
白煜的耳尖微微一紅,倏地推開了他,斜了他一眼哼道:“別得寸進尺!”
說罷,瀟灑轉身離去。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桓徹哭笑不得地輕輕搖了下頭,重新把視線投回到折子上。
如今他雖已是戶部右侍郎,正三品大員,但一般不在戶部衙門當差,而是天天伴隨君側,他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乾清宮辦差的朝廷官員。
這份殊榮讓其他大臣望其項背,不過也給桓徹招來了罵名。
桓徹聰明狡猾,升官又升得太快,太過鋒芒畢露,被很多官員視為肉中刺眼中釘,恨不得將他拔除。
近幾個月以來,彈劾他是惑主之奸臣的折子,已經快要壓垮內閣的桌案。
桓閣老看到那麼多彈劾自家長孫的折子,也曾與桓徹談過幾次心,勸他懸崖勒馬,莫要誤了前程,桓徹都以“我對皇上絕對是忠心不二”給駁了回來。
對此,桓閣老隻能暗暗哀歎,頗為力不從心。
桓徹也絲毫沒有收斂之意,不管別人怎麼彈劾他,他都不以為意,因為他們壓根找不出證據來證明他對白煜有逾矩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