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太貴妃與舅舅舅母寒暄一陣之後,便說為舅母準備了些衣裳首飾,讓丫鬟帶著舅母去瞧瞧。
屋裏隻剩下她、舅舅唐鴻誌及大太監唐平順留在屋裏。
玉太貴妃原本是坐在簾子後麵,當宮女都退下去後,她便從簾子後走了出來。
走到唐鴻誌麵前跪了下來:“不孝女玉兒叩見舅舅。”
“太貴妃,這可使不得。”唐鴻誌連忙上前扶她起身,仔細端詳了片刻,見她清瘦了許多,不由紅了眼眶,“太貴妃這些年過得可好?”
玉太貴妃捏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與唐鴻誌並排坐在軟榻上。
唐平順又為他們續上熱茶。
玉太貴妃悄然左右瞧瞧,確認安全後,一臉委屈道:“如今我也沒有什麼想法了,得過且過罷了,隻是一想到表弟當年……”
唐鴻誌連忙抬手阻止道:“太貴妃在宮中過得好即可,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玉兒知道,舅舅是擔心玉兒因言行有失而遭惹橫禍。”玉太貴妃低聲哽咽道,“可表弟死得太冤了,先帝有意偏袒他弟弟,無論我好說歹說,都無法讓先帝改變心意,讓表弟白白地冤死,而他竟逍遙法外,還成了九五之尊……也不知他是不是存心讓我們家不好過,竟把怡寧嫁到那苦寒之地……”
聞言,唐鴻誌驚愕地睜大了眼睛,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欺人太甚!”
“可不是嘛,這些年娘娘和公主被困在這冰冷的後宮之中,每日還得看著那娘兒倆的臉色,奴才都替娘娘和公主覺得憋屈和可憐!”唐平順為她打抱不平道。
唐鴻誌有心無力,連連搖頭歎氣:“怪隻怪舅舅人微言輕沒有本事,不然定要為興騰和怡寧報仇!”
唐興騰雖然死了那麼多年,可畢竟是唐鴻誌的獨生子,而且是老來得子,每每想起仍憤恨難平,隻恨沒有機會手刃仇敵!
玉太貴妃眸色微動,也歎了歎氣:“如今他貴為天子,平時隻與特定的幾個人來往,宮中又戒備森嚴,就算出宮也有一群大內高手隨身護著,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朝中有些官員也有扳倒他之意,但他有桓家從旁相助,尋常官員根本奈他不何……”
頓了頓,玉太貴妃話音一轉:“現如今,恐怕隻有一人可以對付他了。”
唐鴻誌睜大眼睛:“你是說……”
玉太貴妃點了點頭。
唐鴻誌沉吟片刻,神色變得堅定,眸色犀利地望向前方某處:“舅舅知道該怎麼做了。”
自從他兒子死後,他就沒有什麼盼頭了,為了能為兒子報仇,就算豁出這條老命也在所不惜。
“舅舅要做什麼?”玉太貴妃麵露焦急和擔憂之色。
唐鴻誌把自己的計劃簡單地告訴她。
“此事非同小可,舅舅要慎重考慮啊!”玉太貴妃提醒道,“稍有不慎,便會早來殺身之禍。”
唐鴻誌心意已決,無論她說什麼,都堅決去做。
玉太貴妃終究沒有再勸,隻道:“若有什麼需要玉兒幫忙的,您便托人傳個信入宮,我定盡力周旋。”
送走唐鴻誌夫婦後,玉太貴妃笑著抿了口茶。
“恭喜娘娘,又向勝利邁進了一步。”唐平順狗腿地為她捶了捶肩。
玉太貴妃勾唇冷笑一聲:“好戲就要開始了。”
就算最後她什麼也沒撈著,那也無妨。她過得不順心,白煜一家也休想過得順心!
如此又過了一年。
夏日午後,雨過涼爽。
白煜一手支著腦袋,懶洋洋地躺在禦花園涼亭中的軟榻上,一手拿著酒壺漫不經心地喝著,雙眸含笑地望著前方。
桓徹站在畫板後麵,時而抬頭看他,時而低頭作畫,表情專注而認真。
又一次不經意抬眸,卻看到白煜用舌頭舔了舔不慎流到嘴角的酒。
桓徹不由失了神,久久沒有落筆,隻是眸色深深地凝望著他。
白煜感受到了那兩道灼灼的目光,下意識地向前看一眼,神色微頓,又故意在嘴唇上慢慢地舔了舔,動作極其曖昧。
桓徹眸色加深,嘴角似笑非笑:“皇上,酒好喝嗎?”
“好喝,桓愛卿想不想來一口?”白煜勾唇輕佻一笑,以斜躺的姿勢衝他晃了晃酒壺,勾引意味十足。
“皇上邀請,臣豈敢不從?”桓徹放下畫筆,走到軟榻旁接過他的酒壺。
喝酒時卻故意漏了幾滴,沿著他的下巴滑落,滴在白煜的薄衫衣襟上。
“皇上,臣不是故意的,我幫您擦擦。”桓徹掏出帕子,在他衣襟上擦了擦,在經過某點時故意用力搓了搓。
白煜忍不住低喘了聲,抬眸瞪了他一眼:“桓愛卿,味道如何?”
“食髓知味,喝了酒便覺得餓了。”
“……”白煜的臉色刷的一紅,抬手將他推開,“繼續畫,若把朕畫得醜了,你便繼續餓著吧!”
“皇上就是這麼對待功臣的嗎?”桓徹輕輕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