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玉獅子的兩隻大眼已經徹底猩紅。
寧奕忽然語氣誠懇問候道:“一個時辰了,您累不累啊?”
玉獅子當然不會回他。
於是一陣沉默。
“你要咬就咬,反正我不鬆手爺我憑本事盜的墓,你有本事就把嘴合上咬死我,大不了這條手臂不要了!”
寧奕完之後,大義凜然昂首挺胸,甚至把那半隻右臂遞地更深了一些。
他臉貼著那隻玉獅子,繼續探手,罵罵咧咧道:“來,咬我,大口的,麻溜的,咬不死我,明把你家全盜光,連塊磚都不給你留。”
玉獅子的眼睛似乎怔了怔,喉嚨裏也傳來了愕然的震顫聲音,終究死物,不能動彈,如若真的有魂靈存在,恐怕氣得不輕,遇到如此無恥之徒,當真要不顧代價的一口咬下。
盜光這裏,連一塊磚都不留下?
若是知道了那位墓主當年的身份,誰敢出這種話?
“我還有個妹妹,生道種,都的珞珈山主親傳弟子,怕不怕?真要咬死我了,等她上了山,珞珈山就把你這塊嶺全鏟平,什麼都拆,就你留著,在你頭頂蓋茅廁!”
寧奕瞪著那頭玉獅子,道:“到時候找一堆人在你頭上屙屎撒尿”
那頭玉獅子終於受不了了,怒目圓瞪,腹部一陣震顫,內裏物事滾動,叮叮當當搖晃碰撞的聲音傳來,寧奕心頭一震,原來這家夥肚子裏還有東西呢?
少年抬起頭,唇角帶著嘲諷的笑容,正準備繼續開口。
寧奕的笑容忽地僵硬。
他死死攥著的那顆“隋陽珠”,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破碎聲音,接著在劇烈的震顫當中,哢嚓一聲,指尖攥在掌心,肉肉相抵。
寧奕憤怒抬起頭來,珠子碎裂之後,濕潤的氣息繚繞翻滾,迅速纏繞右手手臂,漆黑的黑霧如流沙一般瀑散開來,將他包圍。
“隋陽珠”是那些大宗門的修行子弟可遇不可求的寶物,素日攜帶便有極大的養魂功效,可護道安穩道心,若是捏碎
便是暴殄物。
錢,錢啊!
大把的錢沒了!
“我日你祖宗的嘴!”
寧奕抬起頭,目光強硬上挪,罵罵咧咧著與玉獅子對視在一起,怒吼道:“你賠我錢啊!”
腦海裏忽然傳來“轟——”的一聲。
寧奕瞳孔收縮,腦海像是被千萬斤重的錘子,狠狠砸了一下。
所有的思緒,都被砸出了千裏之外。
跌墜下來的時候,似乎濺起了滔的水花。
寧奕搖搖晃晃站起身子。
視線一片恍惚。
麵前是巨大參的古樹,巍峨挺拔,樹根支纏盤踞在永恒的國度之上,垂落的長葉紛飛如流火。
古樹下匍匐著蜿蜒的河流,河水倒流彙聚,凝成一尊玲瓏王座,有模糊的影子高坐在王座之上,看向自己。
一雙巨大的眸子張開。
地震徹。
那道模糊的影子一步一搖,走下王座,單膝在地,目光在水汽當中顯得溫柔又誠摯。
悠揚的笛聲,被遠的戰鼓擊碎。
飛掠蓋過際的白色骨片,蜂擁成群,如蝗蟲過境,洶湧澎湃。
“醒過來。”
世界安靜下來。
有人跪在河麵,輕輕道:“我們在等您”
“成為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