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能由此。
指責古得托夫陰險狡猾或者不誠實。
在古得托夫家族的密室裏,鎖著老古得托夫的家訓:誠實,敬業,專業。傳到古得托夫這代,他的虔誠遵守和爐火純青,發揮在六字之外,這讓他獲益匪淺。
想想也是。
創業艱難,守業更難。
要發揚光大,更是難上加難。
今天遠非太爺爺時代相比,因此,看人說話,區別對待和小心謹慎,便成了古得托夫把太爺爺的事業,發揚光大的必殺技。
流浪漢麼。
嘿嘿嘿,凡事小心為妙。
可那是什麼?
蓋屍布的上的血跡怎越來越紅?還往地上滴血?順著血滴細細瞅去,古得托夫幸福的看到了尼古拉二世長滿胡須,痛苦而扭曲的臉……
哎!還有人在喊著我的名字。
聲音是那樣遙遠。
請我幫忙,我幫不幫呢……
古得托夫憤怒的抬起了頭,迎麵是看門人驚愕的臉孔:“大師,你怎麼啦?”“什麼我怎麼了?你緊緊抓著我雙腳幹什麼?”
收藏家雖然仍感到有些頭暈。
可迅速鎮靜下來。
他骨碌碌的轉動著眼珠子。
“上帝呀,謀殺嗎?綁架嗎?真是莫明其妙!”
看門人,是一個尋常故事中的主角,其父是古得托夫父親的看門人。爾後,他也就順理成章成了古得托夫的看門人。隻不過,他比古得托夫年長。
六十出頭,思維敏捷。
身體強壯,忠厚老實。
聽主人如是訓斥,看門人仍然沒鬆手,隻是解釋到:“我正好進來,看到你雙腳亂蹬,還發出怪叫,像是被誰扼住了頸脖,所以,”
“上帝呀!我發誓!我還從來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荒唐事。我正在欣賞剛成交的藝術品,它是那麼的美妙彌絕倫,鮮豔奪目,你卻說我,”
古得托夫憤怒極了。
打斷他的話。
跺腳揮手,卻口吃得幾乎說不下去。
一用力,從對方手中奪回自己的雙腳,二人的眼光一齊落在那床蓋屍布上。明亮的燈光下,蓋屍布平靜溫順,淺褐色的布紋條理分明,滲透在布紋裏的暗紅血漬,看上去猶如一副散漫的地圖……
看門人搖搖頭。
“大師,準備進餐吧,廚娘燉了土豆牛肉,索爾先生剛才打來電話,說中午要和你一起進餐。”
“我剛吃了早飯。亞曆山大彼得羅夫維奇,您今天到底是怎麼啦?”
古得托夫睞縫起了眼睛。
他斷定對方年老體衰,開始了糊塗,而他以前,至少在今天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我看,您是不是該休息啦?”可憐的看門人嚇壞了。
急切之下,上前一步。
鼓起眼睛,揮起了雙手。
“別趕走我,大師,我父親和我一直跟著古得托夫家族。如果因為我說了實話,你就這樣狠心,”“啊哈,我狠心還是您糊塗?”
古得托夫尖叫著。
氣得又開始喘息。
“我獨自好好的在欣賞藝術品,”
“上帝啊,我發誓,確實是你撲在蓋屍布上亂蹬,還發出像要斷氣似的怪叫,”
“什麼蓋屍布?是藝術品,有價無市的藝術品,您懂嗎?”古得托夫簡直是氣瘋了,原地打轉,雙臂亂揮:“而且,剛吃了早飯,您卻要我馬上吃中餐,”
眼睛一斜。
瞟到牆上的掛鍾。
哎,鍾停了?
怎麼還是昨天中午的時間?
昨中午呢,莫斯科文化部的官員來訪,古得托夫不敢怠慢,敬陪左右,敬酒時順便瞟了掛鍾一眼,中午十二半。看看,沒錯,仍然是中午十二點半嘛。
看門人無法解釋。
狐疑的瞪起眼睛。
看看地上的蓋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