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惶惑轉身(1 / 2)

第二天一早,波拉希夫就出了門。雪花紛飛,白茫茫一片,拐杖柱在鬆軟的雪地上,一戮到底,在雪地上留下二行彎彎曲曲的黑洞,宛若無數雙糊裏糊塗的眼睛。

這次。

他沒拒絕巡邏隊的邀請。

搭著全副武裝的大功率巡邏車。

天剛朦朦亮,就到了徒弟家。

徒弟果然不在,鬢發蓬鬆的小鴿子趿著拖鞋開了門,驚訝得幾乎合不上嘴:“師傅,是你老人家,阿廖沙上班呢。”波拉希夫故意裝聾作啞。

拍拍自己衣服。

抬頭看看天空。

“哦,這麼說來得不是時候?這天啊,”

小鴿子連忙打開大門,邀請師傅進屋。

“師傅,快進屋暖暖,天怪冷的。”“這嘛,阿廖沙不在,我看我就,”波拉希夫欲擒故縱,反倒讓女主人不好意思起來,一把扶住師傅往屋裏攙。

“阿廖沙不在,可我在啊。師傅,進來吧,快進來,天氣真冷啊。”

屋裏。

爐火熊熊。

暖烘烘的,蕩漾著一種莫名的悸動。

小鴿子曲線優美的身子,晃來蕩去,忙著為師傅端來牛奶麵包,又為他沏熱茶,削蘋果,噓寒問暖,忙個不停……小鴿子比丈夫小十歲,阿廖沙又比波拉希夫小十五歲。

25年的時空。

燦爛的青春。

未成熟的青澀。

讓小鴿子在丈夫的師傅麵前,毫無防範,口無遮攔,幾近撒嬌。

這讓波拉希夫快活無比,有一種似曾擁有朦朦朧朧的感覺。沒多久,通過小鴿子之口,波拉希夫就弄清楚了,徒弟究竟幹的什麼工作?

原來。

就在波拉希夫成為蘇軍第二坦克集團軍的後勤中尉時。

頭腦靈活,年輕力壯,畢業於莫斯科冶金學校的阿廖沙。

己是蘇聯內務部的少校軍官。

此後,命運推著師徒二人沿著不同的人生軌跡向前。現在,曾經的徒弟阿廖沙,是莫斯科市×區的區委書記,並且還是莫斯科市的市長人選之一……

這。

讓憤世嫉俗的傷殘老兵。

傷感悲憤。

怒火中燒。

他媽的,又當官兒又坐伏爾加又抱嬌妻的,阿廖沙憑什麼?說實話,在波拉希夫腦中,自己這唯一的徒弟除了肯吃苦,並無其他優點,可是現在?

這世道。

這個鬼世道哇。

真他媽的混帳。

我恨所有的人。

不暗人世的小鴿子,絲毫沒查覺師傅的不滿,反而猶如麵對自己父親和閨密,喋喋不休,誇耀炫耀般繼續說著,聊著,豐滿的胸部高高聳起,就像她漂亮年輕的臉蛋,對什麼都沒看在眼裏,滿不在乎。

從小鴿子嘴裏得知。

阿廖沙到外省開會去了。

也許大半夜才能回來。

這讓波拉希夫暗自高興。

吃過中飯,小鴿子說早約好人打牌,讓師傅在家裏好好喝茶休息,並順便幫忙看家,波拉希夫高興地答應了。小鴿子剛一離開,波拉希夫就忙開了,忙著到處搜尋翻騰。

目標。

就是那床肮髒的破布。

他還清楚記得。

那天。

阿廖沙掉轉車頭,重新趕到雪地裏,拉扯出了那床肮髒的破布,寶貝般塞進車裏的小鐵箱。自己當時就納悶,徒弟怎麼對這床破布如此感興趣?

那麼。

找到那個小鐵箱。

就必定能找得到那破布。

同時呢。

隻要我偷偷取出拿回去給烏裏揚諾夫,一萬盧布就到手啦。真是多麼輕鬆容易的事情!唯一的不利,就是阿廖沙一定會懷疑到我的身上。這個嘛,我自有辦法……

波拉希夫忙開了。

對於徒弟的家。

波拉希夫並不陌生。

可也不太熟悉。

在阿廖沙對他完全不設防情況下,一般東西基本的陳放,波拉希夫都知道,盡管他從來沒親手翻騰。至於諸如像小鐵箱和保險櫃雲雲,就不知道被放在了何處?

還有。

即或找到了也許打不開。

這些都裝的是家裏寶貝。

由鐵鎖和密碼牢牢把守著。

不過,這難不倒曾經的鉗工技師,當年在莫斯科“紅十月”拖拉機廠,龐大一個工廠裏,班組或領導經常找到波拉希夫,要他幫忙打開因為鑰匙丟了或忘了拿,臨時有事急需打開的各種櫃子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