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處翻騰後的一片狼藉。
曾經的坦克後勤中尉更不在話下。
嚴酷無情的戰火錘煉。
訓練有素的軍旅生活。
波拉希夫一手能在幾分鍾內完好複原的絕活,至今引為自豪。所以,波拉希夫費力地拄著拐杖,在徒弟三室廳裏來回翻騰。越翻騰,他的怒火越盛。
瞧瞧!
這算是什麼?
師傅為國沐血奮戰,貢獻了一條腿。
結果仍住破陋的小屋,光棍一條,淒風苦雨。
徒弟僅僅因為當了官兒,不但擁有這寬泛的三廳室,而且他媽的,小媳婦兒那麼年輕迷人,這公平嗎?不行,看著就有氣,摸著肚子就鼓……
波拉希夫訓練有素。
精確老到的翻騰著。
沒用多久。
藏在地窯裏的小鐵箱,嵌套在牆壁裏的保險櫃,就被他找了出來。
小鐵箱的大銅鎖,被寶刀不老的鉗工技師,不露痕跡的打開了,那條肮髒的破布正安靜的卷在裏麵。波拉希夫小心翼翼的把它取出,順手抓扯過一張舊毛巾,哼著小曲兒將它包裹好拎在手裏。
可想想。
又抖開。
纏在腰間。
再穿上磨損得發光的皮毛衣,嗯不錯,一點看不出來。
小鐵箱被重新鎖上放進了地窯,現場打掃複原得絲毫不差,相信徒弟和小鴿子即便發現小鐵箱空了,也一頭霧水,根本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情?
想像著二人麵對空蕩蕩的小鐵箱時的瞠目結舌。
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的傻樣。
波拉希夫就感到愉快。
因而自豪的笑出了聲。
一萬盧布到手後,本該按原計劃不辭而別的波拉希夫,站在保險櫃前卻有些猶豫不決,邁不開步。他明白,如果說背著徒弟擅自偷拿這塊破布,是鬼迷心竅,尚且有情可諒。
擅自打開保險櫃。
卻是令人不恥的入室盜竊。
盜竊啊!想想多可怕。
會跌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此時,阿廖沙平時對自己的種種好處,都不由自主浮現在眼前。波拉希夫咬住嘴唇,搖著頭,努力咒罵著自己,放下拐杖,費力地把裝飾的大幅壁畫雙手舉起,打算把它重新掛上去,精心複原後馬上離開。
可是。
波拉希夫的雙手。
在半空中停住了。
眼裏閃過一道凶光。
他媽的,我憑什麼要替別人著想?他是受人尊敬的區委書記,我是被人嫌棄的傷殘老兵,本是二個完全不同的人,隻是因為一段師徒緣走到了一起。
這種關係。
何等的脆弱可笑?
其實。
我總是覺得。
徒弟之所以還對我不錯,完全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垂憐,換句話說,就是賞賜和恩賜,我需要他的賞賜恩賜嗎?開!幾分鍾後,保險櫃沒有任何損壞,甚至連指紋也沒留下,就無聲的被扭開了。
哦!
啊哈!
這是什麼?
美元,英鎊和嶄新的盧布,一迭迭,一堆堆。
金銀珠寶,瑪瑙翡翠,一圈圈,一掛掛;還有一封封的檢舉信,揭發信和調查材料……波拉希夫饒有興趣的拿起信件和材料,信手翻翻。
“關於×××同誌貪贓枉法的報告”
“××同誌言行錄”
“××同誌亂搞男女關係照片”
波拉希夫聳聳自己肩膀。
這個貪贓枉法的×××同誌,不就是現在莫斯科市的副市長嗎?這個言行的××同誌,不是莫斯科市的市委書記,蘇共中央委員嗎?
這個。
亂搞男女關的××同誌嘛。
波拉希夫認識。
是他原先坦克集團軍的政治部主任,據說現在是蘇軍副總參謀長呢……
呀嘿嘿,原來,阿廖沙同誌在暗地裏收集他們的黑材料?這可是比美元英鎊盧布重要得多的玩意兒啊!“啊,師傅,您在幹什麼?”
波拉希夫嚇一大跳。
惶惑轉身。
小鴿子正驚愕的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