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男一女的陪隨下。
坐在床沿上嚶嚶而泣。
屋裏還有好幾個藍製服,訓練有素且麵無表情的忙忙碌碌;通往地下室的地板早己挪開,露著黑不溜秋的洞口,一個藍製服筆直的守在洞口邊。
警長看看死者妻子。
發現那男的居然是阿拉圖什。
正扶著卡佳的肩頭。
低聲勸著什麼……
進了地下室,一片雪亮,三個白大褂正一麵脫手套和大褂,一麵咕嘟咕嚕的,露出舉世討厭的藍製服;他們身後,那條水泥條兒早己拆散得七零八落,裏麵赫然躺著一具散亂的骨架。
警長眼尖。
一眼瞅到。
那具白骨的腦袋。
歪離了身軀。
嘴上的牙齒被拔了個精光,白骨森森,肌肉全無,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澤……警長氣得在原地直轉圈圈,又驚又怒,不知如何是好,直後悔自己的猶豫不決。
得到死者妻子報警。
警長率隊。
在第一時間。
趕到了現場。
老實說,“老狗”對於這種情景真是見怪不怪。他機械而習慣性的指揮著,壓住一個又一個大大的嗬欠。身為首都警察局的警長,龐大一個幾百萬人的莫斯科市,有多少比這更重要的案子需要他處理?
真是。
忙忙碌碌。
東奔西走。
疲於奔命啊!
因此,一向精明的警長,居然拒絕了女助手“打開水泥條兒看看”的建議,匆匆留下值勤警察,就班師回營了。時間呢,也不過就是昨下午的傍晚時分。
哪想到。
僅僅過了一夜。
事情就徹底起了變化。
這狗日的無孔不入的克格勃,就趁著這個空子搶了先。
上帝,那不過就是條普普通通,攔水攔漏的水泥條兒嘛,誰知道裏麵竟然埋著屍體?現在,這還用教嗎?凶手就是死者。
把自己老婆攆去郊遊。
獨自在家鼓搗這水泥條兒。
隻怕是。
那屍體中真是藏有什麼不得了的寶貝?
嗨!要是自己昨天聽了助手的建議?這寶貝不就是咱警察局的了?也為咱多年的工作業績,再次錦上添花?有人輕輕碰碰警長。
“警長,我看,先弄清這屍體究竟是什麼人不遲?”
女助手低聲到。
“處長同誌透露是一樁間諜案,我們搞刑事工作的,不管也罷,免得惹火燒身。”
警長讚賞的點點頭。
一眼瞅到李科拉夫斯基正默默的看著自己,便主動走過去,伸出了右手:“好吧,處長同誌,各為其主,都是公務,這案子我接手後還沒了結,總得讓我最後劃上一筆吧?”
處長同誌想想。
也握住了他的手。
搖搖。
咧嘴笑笑。
“是嗬,都是為了蘇聯服務,相互支持,互通有無嘛!”他瞧瞧女助手,女副警長便知趣的踱開,然後,湊近了警長,聲音低低的。
“實不相瞞,這屍體就是失蹤了的阿廖沙區委書記,其他的,就恕我無可奉告了。”
警長的嘴巴。
張成了0狀。
失蹤多日的區委書記,原來竟在這兒?
他媽的,他失蹤不要緊,我們可是全局緊急動員,人人弓拔弩張,滋溜滋溜的跑得足不著地,幾乎把整個莫斯科城,翻了個底朝天。
這就怪了。
據調查。
死者和阿廖沙。
是多年的利益朋友。
一個是布爾什維克的區委書記,手握重權,權勢顯赫;一個是莫斯科收藏界的老狐狸,專業純熟,渠道多多。雙方這麼相互聯手,互通有無,可謂財源滾滾,有百利而無一弊。
可是。
死者為什麼要殺害他呢?
如此。
隻有一個解釋,死者見財起意,謀財害命。
這時,屋裏靜下來,所有的藍製服都安靜的看著李科拉夫斯基,他便揮揮手:“走吧,收隊。”領頭轉身離開。克格勃第三處的人員一撤走,早等得不耐煩的警察,馬上各盡其位,這才真正算進入了刑偵的未尾工作。
可是。
因為。
事先作了布置。
本來都想趁著下午打開水泥條兒,看看新鮮的警察們。
現在有氣無力的收拾著殘局,疲乏頓現,味同嚼蠟。當然,更感到憋悶的是警長,瞅著部下伺弄著光溜溜的骨架,氣不打一處來。
“還弄什麼弄?扔了扔了,簽字,歸隊。”
可說歸說。
部下卻並沒住手。
而是在女副警長的眼色下,把屍骨歸靠好。
然後,一一細心裝進屍袋,標號,拍照,登記。作為莫斯科警察局接手的刑事凶殺案,屍骨必須讓死者家屬簽字認領,再作火化處理。
按規定。
這才真正算得上。
本案件的全部結束。
可現在問題來了。
克格勃的意外插手,對屍骨造成了嚴重的破壞,該如何對死者家屬解釋?要知道,死者不是一般老百姓;近墨者黑,死者家屬自然,也不是隻知道油鹽柴米的家庭主婦。
死者意外亡故。
本來就悲痛欲絕。
現在。
又弄了個死無全屍。
肢離破碎,完全可能鬧騰起來,拒不簽字認領,更何況,死者老婆本來就是莫斯科市政府的辦公室副主任,能說會道,政策性極強,素有“女強人”之稱。
盡管。
分屬不同單位。
可都是在業內。
明文規定和不成文的規定。
都不允許任何一方向死者家屬泄露案情,莫看處長同誌隻是輕描淡寫的告訴警長:“是一樁間諜案”,實際上,等於就是對警長提前打了招呼。
真要是。
警長不守口如瓶。
泄透出去。
一經查證,警長必定在劫難逃,這可是有家規國法嚴格管束著的。
當然,前區委書記的屍骨,最終還是被警車拉回了警察局。警長最後離開上車時,一直注意到他的阿拉圖什,上來熱情招呼。
“紮訶夫警長,改天我到貴局登門拜訪,可以嗎?”
“本案己經結束。”
警長搖搖頭。
不願意看到這位秘書長。
“我再次謝謝您的幫助,再見!”“不!”阿拉圖什微微一笑:“幫助是相互的,況且,我們又是老熟人,老朋友。”“那好,我隨時歡迎惠顧。”
當了盡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