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都遵守紀律訓令。
不帶械具或武器。
因此,在公交連接處的鐵環拱橋站著,是一個不惹麻煩的選擇。紮訶夫警長捂著自己腮幫,一手抓住鐵環隨著車體輕輕晃悠,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
盡管。
還不清楚。
處長同誌。
現在如何?
可前車可鑒,曆曆在目,不能不讓他感到心酸和擔心。心酸的是,自己幹了大半輩子警察,為祖國盡職盡責,出生入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卻落個。
有嘴不能說。
有理無處講。
有冤無處辨的愴惶逃亡。
並且,當警察數十年,自恃有偉大蘇聯這座靠山,與各種犯罪份子,地下集團和黑社會等等,明爭暗鬥,無情追捕,殊死博殺,早結成生死冤仇。
現在。
身後。
大靠山。
呼啦啦沒啦。
那些被自己捕殺的,送上審判台的和家破人亡的,數也數不清的仇敵對頭,就會呼啦啦的一湧而來,自己絕難逃脫被無情截殺,碎屍揚灰的厄運。
擔心的是。
與處長同誌鬧崩。
就意味著自己。
強大的克格勃為敵。
這就注定了自己的在劫難逃,死無葬身之地;更可怕的還在於,沒有誰比自己更清楚,一旦被祖國拋棄,自己的子子孫孫將注定成為祖國的罪人……
求生欲望。
對家人的負罪感。
深深地。
扼住了紮訶夫警長。
他抹抹自己的臉孔,無意中瞟到好幾個乘客都看著自己,苦笑笑,扭過了頭。咣當咣當!咣當!當!鐵環拱橋一蹦老高,差點兒把他拋到了車頂。
複落下。
重新。
抓著鐵欄杆站好。
耳旁盡是乘客的咒罵聲。
紮訶夫警長直搖頭,真沒想到作為蘇聯首都的莫斯科,公交車的狀況這麼差?平時不是看起來街長坊淨,高樓大廈,人來人往的,還可以的嘛?
他。
突然。
感到。
有些心跳,一種警覺迅速布向全身。
長期的警察素養讓他周身繃緊,眼角迅速向左右一掃,立即發現了情況。靠在對麵站著的一個年輕小夥子,仿佛越過自己頭頂遼望窗外,實際上是在偷偷的窺視著自己。
小夥子。
身材。
不算高大。
精精瘦瘦。
身著長腿灰色風衣,裏麵露出了棕色皮夾克的高豎衣領,整個給人機警靈敏,訓練有素感覺。紮訶夫警長皺皺眉,他覺得小夥子好麵熟,可就一時想不起在什麼地方看到過?
咣當!
咣當!
咣當!
車子繼續前行。
隨著其輕輕顛簸的警長佝僂著,看似在欣賞著窗外的街景,腦子卻在迅速轉動。許是自己太敏感,太壓抑和太警覺,小夥子原本不過是普通乘客罷了?
精通刑事犯罪學。
紮訶夫警長可知道。
人遇突發事件。
神經就會高度緊張,看誰誰都不對。
要不,“草木皆兵”這句中國有名的成語是怎麼來的?自己嚇出來的唄!再算算時間,即便處長同誌下了命令,殺手也沒這麼快就出現了吧?
對了。
如果。
有伊娃同行。
還提心吊膽的防著她,可現在?
他釋然的笑笑,想換來輕鬆。可是不行,那種被人盯梢追殺的直覺,還是沉甸甸的掛在心裏……眼角又警惕的睃睃,不好,咣當咣當!咣當聲中,那小夥子居然對自己走了過來。
“您好,紮訶夫警長。”
“哦,您好。”
紮訶夫佯裝被叫醒。
回身應答。
故作不解的眨眨眼:“小夥子,您是?”“我是索科警長的隊員,我叫米高。”小夥子很陽光的笑到:“早看到了是您,怕認錯人,所以一直不好過來招呼。”
“哦,是索科的隊員,您好。”
紮訶夫警長。
像吞了隻蒼蠅一樣感到惡心。
可防著麵子,隻得伸出右手。
“也便裝出警?”小夥子雙手虔誠的握住他,點頭:“一個扒竊案,扒到莫斯科市長大人身上去啦。索科警長命令我,”
紮訶夫警長。
冷漠的扭扭頭。
“今天的雪,好大!”
小夥子悻悻兒的住了嘴。
索科警長,是莫斯科警察局除紮訶夫警長之外,又一個引為驕傲的傳奇人物。蘇共中央候補中委,莫斯科市委委員,莫斯科警察局局長同誌,手下有二大支柱。
紮訶夫警長。
偵破凶殺案為主。
索科警長。
偵破偷扒盜竊。
這二警長,專業自然都是沒說的,且各有各的擁戴無數。可英雄自古孤獨求敗,一山難容二虎。表麵上,二寶貝相敬如賓,互相支持,團結在局長同誌眼前。
實地裏。
暗鬥於局長同誌身後。
掌風如刀,嗖嗖亂劈。
從來都是誰也不買誰的帳。
愛屋及烏,影響到其隊員也相互不服輸贏,凡事都要比一比,嘲一嘲。咣當咣當!咣當!紮訶夫警長感到輕鬆了些,卻更加索然無味。
原本以為。
是什麼什麼的。
結果呢。
是那鳥索科的部下,我呸!
“紮訶夫警長,有個事情,我一直想,”紮訶夫扭過了頭,微笑著鼓勵到:“嗯,想什麼呢?說吧。”這情景,他可看多了。常有認識或不認識的警察,便衣。
甚至。
著迷警業的市民。
慕名而來。
或是路上“巧遇”,。
請教一些稀奇古怪,或簡簡單單或也算棘手的大小事兒。這雖然令紮訶夫警長煩不勝煩,可也由衷的感到自豪高興,累,極累極煩,卻痛快著!
“嗯,嗯,算啦,以後再說吧。”
小夥子漲紅臉。
有些不好意思。
然後,看看窗外。
“醫院,快到啦!”“嗯,謝謝!”紮訶夫警長下意識的應答著,突然猛醒過來:醫院快到了?他怎麼知道我是到醫院?他注意的瞟瞟小夥。
或許。
小夥子。
也正為自己的失口懊惱?
天真陽光的臉孔。
掠過一絲凶悍,稍縱即逝,又是習慣性的恭敬。可一直繃緊神秘的紮訶夫警長,卻引起了高度警覺。咣——當!公交車停了下來,響起喇叭聲。
“市立醫院,到了,請下車!請檢查您有沒有遺漏的行李包裹。”
紮訶夫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