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城位於翼國西部地區,常年氣候溫和,唯一不足便是入冬後那連綿小雨。
南宮錦翎望著池塘中的漣漪,兀自思杵。
來到這座城市已經一個多月,吃喝玩樂,與在鄴城如出一轍,就連對他要求甚嚴的靖王,如今都甚少開口訓他。
這日子清閑得都快發黴了。
“少爺,這邊風大。”來福說著話把披風給他係上。
南宮錦翎視線一掃,角落裏站著諾諾的來財,他在半個月前如乞丐一般出現,看在一同走過十餘年歲月的份上,南宮錦翎選擇原諒這貨在京城時的不義之舉。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南宮錦翎冷聲,“給我倒茶。”
來財渾身猛地一顫,顫顫巍巍走過去,用左手給他倒了一杯茶,那晚趙漓為逼顧茲升服軟,讓初尋剁了他的右手,從手腕處齊根切斷,然後叫人丟到當時的三皇子府。
風過,他的右袖蕩了蕩,為了掩蓋殘缺,他刻意將右袖做長一截。
南宮錦翎哼了一聲,心道,活該,讓你小子不長眼,跟著小爺我,你也不至於混成這樣!
“來福,你去秦公館找幾個機靈點的過來。”
“可是,出門前老爺才交代不準踏入秦公館。”靖王這個稱呼已經變成了過去式,現在南宮岩隻是南宮家的老爺。
“讓你去就去!”南宮錦翎說道。
來財與來福同為他的小廝,在這些破事發生之前,他下意識比較偏心來財,因為來福為人有些死板,總是分不清誰才是他的主子,不曉得不論對錯都要聽主子吩咐。所以那個時候,他才會把來福遣去照顧齊鈺。
齊鈺......
“還杵著做什麼?聽不懂人話嗎?”心底壓著一根弦,不經意間就會牽動,然後就會暴躁。
來福不敢再多說什麼,領命前去找人。
湖心亭中冷風瑟瑟,來福一直都躬腰站著,看到他這副窩囊而又沒活力的樣子,南宮錦翎就想一腳蹬過去。
事實上,他這般想得時候,也就這般做了。來財被他蹬得一個趔趄沒站穩,噗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單薄的衣衫下,他的皮膚幾乎與冰冷的地麵零距離接觸。
來財抖了抖。
安總管口頭上同意將他留在南宮錦翎身邊,實際上一直都變著法的折磨他,比如,旁人都已經領了三套禦寒棉服,他卻一套都沒有。
“起來!”南宮錦翎繼續用冷冷的語調說道。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死亡麵前,來財選擇苟延殘喘。掙紮著站起來,他不敢再靠近南宮錦翎。
“過來!”
如果不聽話,他極有可能被丟出去,如果被丟出去,趙漓就會覺得他沒用,一旦趙漓覺得他沒用,就會將他殺了。
在死與受些小折磨之間,他選擇後者,緩慢的往南宮錦翎那邊挪步。
南宮錦翎自小與他們兩人一起長大,何曾見過這樣的來財,有股“怒其不爭恨其不幸”的怨氣在心中燃燒,他抬起手,準備左左右右賞來財幾十個巴掌。
手還未落下,來財就眼疾手快地跪了下來,趴在地上,“小王爺,您擾了我吧,我真的錯了,求您不要打,求您了。”
幾乎所有人都一樣,一緊張就會忘了稱謂。
實在是太沒誌氣,太丟人了,南宮錦翎縮回手,“滾,給我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