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直覺,無需任何證據。
穀城顏府中。
南宮錦翎又一次夢到自己走在白茫茫的道路上,四周陰森無人,害怕由靈魂深處誘發。
“齊鈺,齊鈺......齊鈺,你在哪?”
白霧緩緩散去,南宮錦翎頭腦清醒了一些,他想起自己早已齊鈺一刀兩斷,遂咬唇將聲音全都吞回肚子裏。
荊棘小道走到盡頭,有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放在那裏。南宮錦翎被一陣陰風趨行著朝盒子走過去。他心底很害怕,連手指都在不停地抖動,然而他就跟著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打開這個盒子。
啪嗒——
盒子裏的腦袋滾了出來.......
“啊!!!!!!”南宮錦翎尖叫起來。
“少爺,少爺,沒事了,少爺。”來福被帶走關押起來,秦鈺被安總管從秦公館接來照顧南宮錦翎。
緩過一陣後,南宮錦翎任由他幫自己拭擦臉上的汗水,喘著粗氣問道:“來福呢?”
“他被安總管關起來了。”秦鈺說道。
“去把安總管找來,來福跟這件事無關。”
秦鈺躊躇著。
“去啊,聽不懂人話嗎?”南宮錦翎瞬間就怒了。
與此同時,安總管的盤查也已進入尾聲,通過拷問,來福的嫌疑並不是很大,但他身為南宮錦翎的貼身小廝,竟然讓人摸進主子房間而絲毫未察覺,僅憑這一條罪名,就夠拖出去打死的了。
秦鈺的到來恰好救下了來福。
南宮錦翎的情緒很不穩定,榻上,房梁上,錦被裏,床下,案幾上,所有的地方都可能會出現頭顱,他不敢閉上眼睛,又怕再一次看到血淋淋的頭顱。
“來福,來福......”
“少爺別怕,少爺,我會陪著你,我不走,一直陪著你。”
秦鈺在秦公館許多年,見過太多的富家子弟,唯有南宮錦翎最真實。他害怕的樣子,讓秦鈺覺得心頭微微顫抖。
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種喜歡,一直位於人下的秦鈺在南宮錦翎身上找到了某種從未有過的情緒,這種情緒迸發出保護欲,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活著並不是一無是處。
南宮錦翎就像是他的一個孩子,需要他的保護。
“少爺,該喝藥了。”
南宮錦翎拒絕,他覺得這不是藥,這是一碗血,從頭顱上滴下來的血。極端的驚嚇,讓他覺得所有人都要害他。“不,拿開,給我拿開,我不喝,我不喝。”
來福接了湯碗,柔聲說道,“少爺,我喂你,這是大夫開的藥。”
“不,我不喝,不!”南宮錦翎聲嘶力竭,這明明就是血,他不要喝血,不要喝死人的血。
勸說無用,來福隻得遣人去尋安總管,或許打暈了少爺,再慢慢喂他喝下會比較好。
秦鈺出聲道,“讓我試試吧。”
他重新接回湯藥,斜坐在床榻邊緣,用湯勺小小的舀起一口,“少爺,這是藥,你看著我。”
他緩緩將湯勺遞到自己唇邊,喝了這一口湯藥,哄著南宮錦翎,“您也喝一口好不好?喝了藥就不怕了,我喂你。”
南宮錦翎愣了好一會兒,直到湯勺喂到了嘴邊,他又反應過來,往床腳縮了縮,搖頭道,“不,我不喝,我不要。”
這藥有鎮定安靜的作用,不喝藥,他會一直處於焦躁之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你幫我按著他。”秦鈺對來福說道。
隻要能讓他喝藥便好,來福選擇配合他。
秦鈺含了一大口在嘴裏,爬到榻上,以嘴對嘴的形式,將藥喂給南宮錦翎喝下。
人處於極度緊張時消耗的體力也是巨大的,南宮錦翎早已體力透支,喝了藥,沒多久便安靜入睡。
“我看著少爺,你去歇息一會兒。”秦鈺說道。
“你先去歇著吧。”
“好,我們輪流。”
據目前的情況來說,南宮錦翎對他們兩人的接近還算平和,旁人一接近他便歇斯底裏的尖叫。
這種日子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當南宮錦翎入睡後,他們輪流休息是最好的安排。
來福點頭同意這個安排。
秦鈺去了耳房休息,來福伸手輕輕撫平南宮錦翎緊緊皺著的雙眉。他對安總管說謊了,昨日夜裏,他並不是沒有聽到任何的響動。期間來財鬼鬼祟祟地來過一次,在房間裏待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才走。
因為看清那人是來財,所以他才沒有起身相詢。
可來財為什麼把頭顱掛在少爺房間?
“對不起......”來福對著熟睡的南宮錦翎輕聲喃喃。他還沒有確定來財要做什麼,不能將來財供出來,安總管會殺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