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算是好了一丟丟,然而在見到明爍的時候,齊鈺還是沉了臉,這貨雖是自己的幕僚,卻是一次兩次的自拿主意。
能駕馭的幕僚是好幕僚,不能駕馭的就是自毀裝置!
“明日便啟程回京吧。”齊鈺說道。沒人會喜歡帶個自毀裝置在身邊。
“殿下!”
“太子殿下。”
明爍與張揚異口同聲。
“你閉嘴,張揚,你說。”身為幕僚,明爍在口舌上有著登封造詣的程度,不想聽他任何扭曲事實的辯解,齊鈺直接一口截斷。
“太子殿下,”張揚抱拳,垂首,“明大人帶著傷,這個時候啟程怕影響傷情。”
那一腳是他踹的,當時是情急,現下反應過來便後悔了。他怎麼能踢文弱的書生?
“那就歇兩天再走。”他是趁著南宮錦翎沐浴的時間出來處理事情的,現在回去,該是已經洗好了。今晚,他與南宮錦翎還有艱難的事要談,齊鈺下意識地深吸了口氣。
太子殿下已經走出營帳,張揚把視線挪到明爍身上,躊躇著該如何對自己的行為解釋一番,然而,明某人卻是闔上了眸子,一副“趕緊滾出去”的模樣。
“我......”
明爍拉高了被子,連臉帶頭,整個都捂進被子裏麵。他一直以為張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卻不想這貨是個十足的叛徒,對,就是叛徒!!!
“我沒用多大力氣,呃,是不是因為你自己太柔弱了?”張揚實話實說,在戰場上,他可以一腳將人踢飛,然後當場斃命!
踢傷了人,還有這種解釋。明爍本是不想搭理他的,著實因為被他這番理論給氣得狠了,這才露出頭來,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好歹也有百十來斤,張將軍可把腳給踢疼了?”
“不疼。”
明爍:“......”他以前都是怎麼跟這貨交流的?莫不是之前的相處都是錯覺?
“我這有傷藥,淤痕要揉開了才能好,我幫你?”
“不必,我怕自己太柔弱,被你給揉斷氣了。”
“怎麼可能?”張揚湊過去掀明爍的被子,被後者用手擋開。他們之間力量的懸殊太大,以至於明爍的力氣在他眼中就如撓癢癢一般,三兩下單手將兩隻不聽話的手固定,“又不是女人,看一下怎麼了?”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手不能動,腳可以動。明爍召喚渾身的運動細胞,一陣毫無章法地亂踢。
明明是個人,突然間變成了猴子。張揚見招拆招,半響後,兩人擰成一根麻花。
“張揚!”腰間徒然一涼,明爍咬牙,“你碰我試試?”
“我給你看傷處,又不是要對你做什麼。”張揚不解了,“我說,你又不是女人,怎麼就那麼擰巴?”
明爍為之氣竭,“滾,從我身上滾下去。”
張揚十餘歲參軍,現今乃軍中左先鋒將軍,他的職責是練兵,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也有碰到像明爍這般擰巴的新兵,不過,一般打一頓就能把性格給扭轉過來。
張揚理智尚在,記著明爍乃當朝正三品禮部尚書,是個輕易打不得的人物。
這世上沒有鑽不成的窟窿,沒有轉不出的彎。腦袋瓜子雖不聰慧,但轉上幾圈,也還是有了對策。
傷是絕對要查看的,淤痕是絕對要揉開的,那麼還跟這擰巴的人廢話什麼?
張揚以武力強製按住明爍,對其上下其手,末了,對因為掙紮而脫力的明大人說道,“反正都是這結果,你又何必白費功夫?”
他個人覺得這話說得忒實在,不成想聽在明爍耳裏又是另外一個意思。這貨強上手以後,竟然還沾沾自喜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趁其不備,使出吃奶的力氣把人給推下榻,明爍的聲音又虛又喘,“滾,給我滾。”
“都這樣了,還敢叫我滾,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張揚的心情挺不錯,嘖嘖嘖,這樣的明爍看上去挺有趣,挺好玩。
“你試試?”
“那我試試。”張揚上前。
“住手!”
“不是你叫我試試的?”張揚嘴角掛著大大的笑。
“......出去,給我出去!”他突然有些明白那些罵街大娘的心情了,此時此刻,他也想罵街,也想歇斯底裏的就地打滾!
幫他看傷處,又幫他揉淤痕,不感謝也就算了,還這樣憤怒的趕人,在張揚心中,為明爍貼了張不明事理的標簽。
走到帳門口,他回轉頭來,唇邊也還是掛著笑,道,“喂,我就在外邊,餓了,渴了,不舒服了,都可以叫我。”
明爍:“......”他現在隻想把這貨剁了喂狗,有人幫忙嗎?請舉手!
齊鈺在自己的營帳門口站了片刻才走進去,南宮錦翎已經換了套幹淨的便服。
衣服是他的,對於南宮錦翎來說,略微有些大。
“餓不餓?想吃什麼?紅燒獅子頭?”他倒是想裝高大上來著,奈何視線一掃過某人,他就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