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雖然暖暖的沐浴讓身體舒服了不少,然而心中的難受依舊存在,南宮錦翎並不是會掩飾天下太平的人,見到齊鈺,他恨不得自己長了兩張嘴巴,將所有的疑惑,質問,乃至憤慨,全都一股腦兒講出來。“你是不是報複我捅你的那一刀?現在我就站在你麵前,有什麼仇恨全都衝著我來。”
他說得到是大義炳然。
然而齊鈺聽著卻有股想笑的衝動。
事實上,齊鈺是真得笑了,“衝著你來?阿翎,許久不見,你倒是長大了不少,有擔當了,嗯?”
“齊鈺!”他在跟他很嚴肅的說話。
“你就這麼急著要跟我談?”齊鈺甚無奈,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那麼,你想跟我談什麼?以什麼身份跟我談?”
南宮錦翎一愣,心思一轉,嘴角浮現不屑,“身份?可不就是你庶子成太子了嗎?我倒是忘跟你道喜了,恭喜啊,太子殿下。”
他們都是成年人,各自肩膀上都背負著各自的使命。齊鈺沒想利用他,也曉得如今的自己不會為他而改變什麼,遂坦言道:“若你是以小王爺的身份,那我告訴你,這一戰必然存在,誰都無法改變。若你是以......以個人私情來問我,阿翎,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有些事並不是你想怎樣,或者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南宮錦翎說道,“說來說去可不就是一個意思?太子殿下高高在上,又怎麼會把我這個叛賊之子看在眼裏?”
解釋不通,那便沒什麼可說的了。
齊鈺問道:“你是要回去?還是要住下?”
“我要住下。”兩軍交戰最怕的就是被對方曉得自己的軟肋,這個時候回去,當他傻嗎?
“那好,我讓人去給你準備住處。”
齊鈺喚了人連夜給南宮錦翎騰住處。“軍營重地,不要亂走,不要胡鬧。”
南宮錦翎嗤之以鼻。好難得進來了,他會放棄打探軍情?
夜,不甚明亮的月,透著陰森森的光。南宮錦翎在營帳內不停踱步,他該怎樣聯係他的父親?該怎樣把這裏的消息傳遞出去。
苦思冥想,到清晨方才有了主意。
“來福,我進出軍營太過招搖,待天亮後,你就說要出去給我置辦衣物,然後你想辦法給安總管遞消息。”
南宮錦翎自覺這個主意甚好,然而來福卻不苟同。
“少爺,這樣不行的,被知道了會惹事生非的。”
來福的話讓南宮錦翎很不開心,“惹事生非?我到這裏來難道是為了好玩?”
“您自然不是為了玩,”來福低聲說道,“可您也不能幹這種事啊。再說了,太子殿下也不傻。”
“什麼太子?太子是我表哥,他齊鈺也配?”
“......”
“我不管,反正你必須要聽我的話做事。否則,你就是奸細。齊鈺的奸細!”
“我不是。”好無奈,好無力,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小王爺解釋“齊鈺會寵他,但絕對不會縱容他”這件事。
南宮錦翎完全的某種間諜靈魂附體,自從成功踏入軍營,他覺得自己能幹一番大事業,至少能幫父親傳遞消息,為將來的勝仗做好基礎。
他的想法甚簡單,壓根就沒想過萬一齊鈺輸了,將要麵對什麼樣的結果。
來福迫於壓力,隻好帶著南宮錦翎的親筆信混出軍營。
不遠處,齊鈺招手喊來親兵,“你們跟上,不要打草驚蛇,把跟他接頭的人帶回來。”
“殿下放心,一定完成任務。”
齊鈺抬眸,目送前後兩人相繼消失在視野中,太陽穴隱隱發疼,理智與情感各自為營,站在天枰兩端。肩胛處的傷早已落了疤,他果然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嗎?
沉思之際,有士兵小跑過來,“報,太子殿下,右先鋒將軍發現叛賊南宮岩蹤跡。”
南宮錦翎向來任性,此戰必須速戰速決。“著左先鋒張揚,餘將軍,舒將軍,陳將軍即刻帶兵前往支援,務必活捉南宮岩。”
“是!”
遠處夕陽西下,餘暉將枯草枝木染上一片金色。
這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帳篷中因傷休息的明爍悄聲喚來士兵,作為一名合格的幕僚,不管到哪,首要其衝地便是培養自己的眼線。
“你是說,太子殿下對於南宮錦翎通風報信之事心知肚明?”
“是的。”
“太子殿下還下了活捉南宮岩的命令。”
“沒錯。”
明爍扯了扯嘴角,眸底閃過一絲陰狠,“通知餘將軍,餘夫人在家中小產,性命垂危。另外,去把張揚給我叫回來,就說,就說我邪病入侵,軍中大夫束手無策。”
“可是.......”
“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