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那麼深的愛過一個人？有沒有那麼深的恨過一個人？南宮錦翎的一句話，足矣抹殺他這一輩子的愛恨情仇。然後，在感情的世界裏，他還剩下什麼？
蒼白，而又無助。
“阿翎，為什麼要這樣說，你曉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齊鈺把他緊緊擁入懷裏，聲音哽咽，哭得像個小孩，“忘了今晚，忘掉。徹底地忘掉……”
“你哭了嗎？為什麼？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啊。”
“是我錯了，我一直都知道你想做什麼……阿翎，答應我，留在我身邊。”南宮錦翎靜默不語，齊鈺繼續說道，“……我放他走。”
“好！”這樣的交易，南宮錦翎實在不知還能有什麼樣的理由去拒絕。
來福沒有死，他被紮了一劍，流了很多血，暈過去了而已。
恬月也沒有走丟，她隻是被一場雜技演出吸引了目光，全心全意圍觀而已。
南宮錦翎換了身衣服回到軍營之中，一切回到了軌道上，一切好像又全都不一樣了。
在進入沙漠之前，齊鈺委派那日幸存回來的幾名士兵看管南宮岩，隨後又以看管不嚴，導致罪犯逃跑的罪名，將幾人斬首。
斬首的時候，南宮錦翎遠遠地看著，臉上無悲無喜。恬月公主一臉不忍，這幾人前幾日還陪她逛街來著，她曉得軍令如山，隻是想不明白皇兄為何要臨時換掉看管南宮岩的士兵。看管不嚴之罪，真真算起來，始作俑者不該是皇兄自己嗎？
她心中想得透徹，憋得難受，便把這話講給了南宮錦翎聽。後者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聲音中透著空洞，“你在憐惜同情那些人？”
“我隻是覺得，他們如果沒被調去看守的話，就不會被斬首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爹該死？我更該死？”
“我……沒有這個意思。”恬月有些慌張，見他臉上還是一副無風無浪的樣子，躊躇著為自己辯解道，“我怎麼可能會覺得你該死？你，你是我，我……”
“是你皇嫂。”南宮錦翎接口。皇嫂，這可真是個至高無上的分位呢！
“不，你是我喜歡的人。”說完，恬月自己先怔了怔，茫茫然望向南宮錦翎。似乎有些不明白，她喜歡他這件事，明明是藏在心裏的，怎麼突然就被她自己給說了出來。
“喜歡我？”南宮錦翎平靜的臉有了一絲裂痕，之前還未完全消退的刀痕顯得有些猙獰，他把她逼退到角落，迭聲問道：“喜歡我什麼？這張臉？還是這個身體？”
恬月鼻尖一酸，猛地伸手推開他，“南宮錦翎，你怎麼這樣？”
“那我該怎樣？要叩謝公主殿下的垂愛嗎？隻可惜，你怕是愛不起我了，你的太子哥哥對我，餘，情，未，了。”
恬月紅了雙眸，她不明白挺和善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那麼可惡無恥了。
“我再也不想理你了。”恬月憤憤地跺腳，然後轉身跑了出去。
齊鈺在帳篷門口側身目送恬月跑遠，招了個士兵，吩咐他看著公主，然後才深吸一口氣，打簾走進去。
南宮錦翎已經找了張椅子坐下，他手中端著茶盅，有一口沒一口的呷著，情緒相當平和。
齊鈺走過去，“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馬上要進入沙漠了，多囤些。”
“來福的傷怎麼樣了？”南宮錦翎問道。
“已無大礙，你想要他過來？”
“不必了，讓他好好養傷……方才，公主殿下說她喜歡我。”喜歡一詞太單純了，南宮錦翎有些想發笑。
事實上，他嘴角確實帶著一抹笑。
齊鈺擰了眉，“……”
“這讓我想起很久以前就想問你的一個問題，齊鈺，你到底是喜歡我這張臉呢？還是喜歡我的身體？”他淡淡地問，仿若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問題，好比今晚吃什麼？
“你這個人。阿翎，你呢？”
“我，自然喜歡你這張臉。”
齊鈺悶悶地走近他，將他手中的茶盅放在案幾上，“擠兌我能讓你開心嗎？”
南宮錦翎默了默，誠然道：“不能。但是不擠兌你會讓我覺得不好過。”
齊鈺：“……”
“就寢時間到了吧？我們歇了吧。”
他伸手過去，還未碰到鎧甲就被齊鈺躲開了，後者歎了一口氣，“你歇著吧。”
“你是在嫌我髒嗎？”
“別胡思亂想。”
“我們有交易的，做人說話要算數，我記得這句話就是你教的。”
齊鈺眯起雙眼，他受不了南宮錦翎的陰陽怪氣，按照以往慣例，他是要揍他一頓，要他學乖的，然而……握緊的拳頭倏地鬆開，他選擇這段時間盡量不要靠近南宮錦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