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抵有二十公分厚,棉鞋踩在白雪上麵,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吱聲。玉玲兒帶頭走得飛快,齊鈺墊後,時不時伸手攙扶南宮錦翎。
蜿蜒崎嶇的山間小道上,不多時就被踩出一連串的腳印。
“這天氣爬山,真不知道該不該誇你一兩句!”玉玲兒說道。處於這個年代,她的拳腳功夫算是不錯,可還是有些氣喘籲籲。
南宮錦翎胸口堵著怨氣,化悲憤為力量,饒是累得雙腿都有些打顫了,他依舊還是選擇堅持。
淩雲寺門口分散了四五個小僧,他們拿著掃帚,費勁地清掃一條小道。見這種天氣亦還是有人上山,不由詫異。
“勞煩通稟你們方丈。”
許是齊鈺的說話的口氣太過熟稔,乃至於小僧幾人皆沒問他姓甚名誰,尋方丈有何要事。
被領著進了一間禪房,玉玲兒把宮絛跟玉佩拿出來放在小案子上,“齊鈺,你都知道了些什麼,神神秘秘的,能透露一二嗎?”
齊鈺轉眸看了南宮錦翎一眼,道:“我想找你要個人。”
“趙漓?”玉玲兒猜測道。
“沒錯。”
玉玲兒也掃了眼南宮錦翎,對齊鈺說道:“你也真是可以,明曉得趙漓對我意味著什麼,還要找我要他?”
“他不過是你選中的掌管者,若非你要留下,抑或還會再回來。他於你而言,意義僅限於此。”
玉玲兒默了默,突然說道:“趙善柔死了,她女扮男裝,避開所有人欲出城尋人……若不是她懷裏抱著個孩子,而恰巧孩子身上有證明身份的東西,怕是連屍體都會被玷汙。”
出城尋人……
“孩子呢?”那個備受恩寵的皇四子,他名義上的弟弟。
“好多人都在找這個孩子,兵荒馬亂的,誰知道這麼點大的孩子被藏哪了?或許,已經不在了吧。”
沉默,萬分壓抑的沉默……
了然方丈道了聲阿彌陀佛,很適時地喚回幾人的神遊,他充齊鈺頷首,“施主,許久未見,可好?”
“尚好。”齊鈺問道:“禪師,曲半曉近日可好?”
了然麵色驟變。
“阿青頑皮叼了本小冊子出來……那上麵可是有淩雲寺的印記。”
“你想說什麼?”
“晚輩隻是想曉得如何回到原來的世界。”
“……見你第一麵時,老衲便勸過你,莫要兒女情長,年輕人呐,怎麼就不聽老人言呢?”
齊鈺抿唇,“大抵是越挫越勇,越不讓碰的東西,越讓人產生興趣。禪師當日若什麼都不說,興許晚輩此刻還是翼國太子。不過眼下早已沒了翼國,改朝換代本乃曆史常事,我倒不覺得有多難接受。所以,禪師也不必懊惱!”
“也罷。”了然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月圓之夜,靖王府後院湖心亭,切記必須了無牽掛。”
“就這麼簡單?”玉玲兒追問道,“難道不需要做場法事什麼的?好歹我也是天玄子徒弟的傳人的後代。”
“天玄子是何人?”
玉玲兒:“……”好吧,了然是個架空世界的,所以她原諒他不知道天玄子是何人。
“那就告辭了。”與車夫約定的時間未到,齊鈺想趕回去。畢竟他同南宮錦翎相處的時間在倒數計時,他不大願意浪費時間。
出了淩雲寺大門,玉玲兒恍然醒悟,宮絛跟玉佩都還留在禪房呢,準備返身回去拿的時候,齊鈺攔住了她,“那兩樣起不了多大作用,你便聽了然禪師的,月圓之夜去靖王府的湖心亭候著。”
“……你就那麼相信他?”
“我信!你也必須信他!”
車夫果然還等在山腳下,見他們幾人下山,不由咧著嘴憨厚地說道:“客官幾人下來了?都說淩雲寺許願靈驗,希望客官幾人的心願都能達成。”
齊鈺又從袖子裏摸出一錠銀子給他,“去原靖王府。”
“啊?去那裏做什麼啊?都荒廢好久了,平日裏就隻有無家可歸的乞丐才去那裏避寒。”
車夫隨口叨叨的話,車上幾人自然都是聽到了的,但是大家一致選擇無視。
馬車返途,被輾軋過的道路比之前好走一些。
玉玲兒一直都在躊躇一件事情,“齊鈺,我問你。俗話說十五月亮十六圓,這月圓之夜指得是十五?還是十六?”
齊鈺:“……左右你手上也無甚大事,十五便去守著就是了。”
“這主意雖然餿,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那個,你不跟他去找個地方好好聚聚?”提及這個,玉玲兒有些心虛,畢竟開啟移魂隻能讓他們中的一個回到現代,之前她是不想說,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