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1 / 3)

二OO四年四月二日星期五晚19:44

展鵬:

今夜的天空,星光燦爛,你那裏怎樣?估計你連抬頭看一眼星空的時間和心情都不會有。這會兒,媽媽正坐在外麵的餐廳裏衝我發著牢騷,老爸出去打牌了,騙我媽說是出差去南京,偏又被我媽通過打電話給戳穿了,媽媽特別火,說她最討厭別人騙她。我知道媽媽的辛苦,也了解老爹的無奈。不同的人,結合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共同的世界。我隻是一聲不吭的聽著,不敢勸,也不敢說。我心中何嚐不是膽顫心驚的。

你要我理解媽媽、體諒媽媽,我是女兒,我當然知道,而且不僅知道這些,我還更同情媽媽。可你要我怎麼辦?我媽現在最大的心病,就是我不戀愛,不結婚。她使著勁兒的到處托人給我介紹對象,就差貼廣告了。她有神經衰弱的毛病,為我的緣故,她常常是半夜醒來,不能入睡。常急得牙齒上火,疼痛不已。我心知肚明,卻隻有裝著不知道。

我能告訴她:“媽媽,我不想嫁給其他人,我隻愛林展鵬一個!我願意一直愛他、等他!我願意承受將來萬一他離開我的結果!我願意就這麼天天的思念他,時時以淚洗麵的戀著他!”我能嗎?

很多事情,不僅需要理解,更需要支持,而在這件事上,母親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年半載的我就能找個還行的人,嫁了。

就算我和你現在立刻分手了,可我是人,我是有感情的人,我能今天分手,明天就忘了?後天就相親了?半個月之後就正常交往了?……

讓我傷心的事情太多了,我甚至找不出一個具體的讓我痛快流淚的理由,所以,今天下班我買了一聽百事可樂回家,這會兒,猛喝上幾口,哇,好衝,趁勢,我的眼淚跟著一起湧出,抹去淚水,我死要麵子的對自己說,這可樂,氣真足。

二OO四年四月三日星期六下午14:08

展鵬:

這會兒你是在上課嗎?我現在已經在單位了,我要將交流材料弄出來,還想趁便多打一點你的稿子。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是打開電腦,第二件事,就是看我的魚。

兩條魚在盆裏很自在,很幸福、很安靜的依偎在一起。可紅魚的白點病還沒全好,我隻得將它與黑魚隔離,把紅魚放到另一個缸裏,用藥水給它浸著。這一邊的黑魚則非常焦噪,在盆裏遊來遊去,很不安的樣子,給它喂食,它也不吃。

若有一天,我也突然從你身邊消失,你可會這麼著急?這麼在意?這麼鍾情?

正好今天沒人,我將以前的日記整理了一遍,編上頁碼,以半年為界的將日記劃分為二份。

一份是從2003年7月30日至2004年1月31日,我現在寫的這一份是從2004年2月1日開始。到今年的8月1日,就將開始寫第三份了。

你燃起了我所有的愛,我知道,我無法再對第二個人燃燒。

逸凡是2002年5月才開始上班的。從2000年到2002年他都在自己家裏跑車。那時我也是一個月才能見他一次,而且他手上還沒有手機。他總是夜裏回來,第二再去裝貨,接著跑。他總是在晚上回來的時候,打我call機,我若沒睡,我會打過去,這樣才能說上話。加上爹媽的堅決反對,我們隻能是地下工作者,他這樣常日在外,倒也很適合我們當時的情況。那時的感情,是不錯,他的憨厚老實,吃苦耐勞,寬容寵愛,我以為,這便是我最後的地方。心裏的另一種聲音,我將其歸納到夢境一族。可即便這樣,在長達三年時間裏,在不能經常見到他、聽到他聲音的時間裏,我也隻給他寫過二張便條,六封信。所以,我現在怕見他,我負擔不起他的深情。尤其是每當你和我爭吵,你讓我感覺不到你的愛,隻感覺你的冷、你的狠的時候,我就越發的難受。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承受著你給的痛,我又何嚐不是在讓他,讓這麼無辜、這麼單純的一個人在痛呢。這滋味,是多麼的苦不堪言。

而你,在我們相處的九個月裏,也就是三百天不到吧,我寫了二百七十一頁的信,這隻是一個量,但又不僅僅隻是一個量,我不小了。我不是衝動,我是認真。

我現在,將所有的日記都重頭到尾的打了一份,給我自己。這是一段我無法抹煞的深情過往,打出來後,我也不敢看,隻能把它深深鎖起來。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該在什麼時候麵對。

二OO四年四月四日星期天0:30

展鵬:

打開手機,這兩天隻有燕姐發來問候信息。你知道,這手機,就是為你而用的。我多麼希望手機上能有你的,充滿愛意的、溫暖的話語,一如從前。我不要隻留存從前的讓我感覺幸福的話,我要感覺我們的愛一天天的在延續,在加深。

現在是淩晨的零點三十二分,我終於將單位材料的初稿完成。很隨意的想著你,眼淚就一顆一顆的在這淩晨時分,涼涼的掉落在我的手背上。內心的懲罰,勝過了千句苛責,糾結的痛苦,勝過了任何厲刑。

200多頁的日記全部打了出來,卻不敢看。你的信件,我重新整理了出來,也不敢看。你的相片,我視看良久,撫摸良久,卻不敢哭,怕你說我將照片當遺像,這就是清明了,這些話,我忌諱。可是,你知道嗎?你知道這夜夜折磨我的心魔嗎?

已經說過千次的分手,可是,這次,真的要分了。我還是承受不住,我心如刀割,這感覺,就象親手殺死自己最愛的嬰兒。

我是那麼珍惜、那麼嗬護這份愛,我如何接受,親手殺死了我視為最後、最重的愛。

偷偷的打開窗戶,對著北麵的方向,借著風力,對你說:

展鵬,你現在睡了嗎?你知道我在想你嗎?知道我在愛你嗎?知道我為情所受的種種苦楚,種種折磨,種種壓力嗎?知道嗎?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隻希望那殘存在你心裏的對我50,的愛,能讓你在以後想起我的時候,依然感覺溫暖。感覺,我們曾經相愛的幸福。

二OO四年四月四日星期天晚上23:56晴

展鵬:

苦思三天,知道一切已無可挽回,但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一麵對自己說,不理我也好,就這樣慢慢的放遠,我才能適應沒有你的日子;可另一麵又在心底大聲的渴求著,你不要走,一天都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承受不了。有萬般的痛楚,有千般的為難,今時今日都還無法對你說。

不說,是因為我在努力的自己謀求解決的方法。若我們尚未到一起,我便對你說了,那就是痛已到盡頭,愛亦到盡頭。當一切都無所謂的時候,要麼就是二人結為了夫婦,要麼就是二人即將成為陌路。

愛你,想你,心疼你,可我給你留下了一個怎樣難以收拾的局麵啊!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想起你,第一次帶我去教堂,我第一次捧著聖經,第一次唱那樣的歌,從開始的局促不安,到漸漸平靜下來,當你握著我的手放在你的胸口,另一隻手放在《聖經》上看著我,告訴我,你愛我。我緊張而又喜悅。

我們曾經深愛過,不僅是我,也包括你。盡管這樣的激越,這樣的深情,你已不會再給我。但是我至今每每憶起你在教堂裏的眼神,心中依然激蕩。

走出教堂,和你一起走進當事人的那間破屋子,心裏更添一份對你的敬佩和愛憐。看你寬寬的後背就在我眼前,莫名的就覺得心安,靜靜的坐在一邊,微笑著聽你和當事人的對話。回家的路上,你攬著我,一路吻著我,送我回家,那一晚,幸福了我整個的夏天。

沒什麼好報怨的,我知道,那個夏天,你也同樣為我燃燒過。每一次的目光相對,每一次的傾心交談,每一次的擁抱輕吻,每一次的彼此擁有,每一次因著離別在即而淚眼凝視,每一次走進影院,窩在小小的座位上,擁抱著你,也被你擁抱著,其餘的一切都已遠離,不再重要。

謝謝你曾經給我這樣的愛。

二OO四年四月五日星期一上午11:36晴

展鵬:

忙了一個上午,到現在才有點空,還有一份東西在手邊,我想放在下午再弄,我會盡快先給你打稿子。你知道,在一個帶著諷刺、嘲笑的環境中,被人排異的工作著,被別有用心的人觀察著,感覺非常不好。我現在毫無吃飯的心情。

剛剛去替我的魚兒換水,因為紅魚的病,我將它與黑魚隔離了兩天,趁換水的空檔,我將紅魚與黑魚放在一處喂食,黑魚一改這兩天來的沉悶,陪在紅魚身後,搖頭擺尾的,很活潑的樣子,紅魚當然還是先吃了起來,但這次不比往常,紅魚吃了幾口,便不再吃,而是用腦袋拱著黑魚的身子,讓黑魚到水麵上吃食。吃完了,自然又是形影不離的依偎在一起。

接到你的短信,我心裏一喜,可是打到你的電話,你卻是那樣的冰冷,我能感覺出你的狀態並不十分好,可是,你是男孩子,要學會忍受和控製,我難得情緒不好,需要你的安慰,你是我愛人啊,你都不願意給?而你對愛情卻有著強烈的索求。我也需要被關心被愛護啊。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你要給我堅持下去的勇氣。交往這麼久,你有多少溫情的陪伴?你有解讀過我的心事、我的為難嗎?就因為我比你大,我就該死嗎?我全心的去愛你,卻隻能得到你半分的熱度?我到極限了,我真的到極限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打你的稿件,真的很沒有心情,很不想打,就象去年12月份那樣,我一點都不想做。但是,這是我應允你的,承諾你的,所以,我應該完成。

展鵬,我深愛的人,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是你留給我最痛的記憶!!!留給我最深的傷痕!!!

我不是故意哭哭啼啼,今天心情實在很糟糕,加上你又是冷若冰霜,你為什麼從來隻要求別人?從來隻要別人體諒你,以你喜歡的、最好的狀態迎接你?你卻不能稍稍體諒一下別人呢?

上海傳來消息,外婆身體非常不好,手腫得連衣服都不能自理。我很擔心。今天上班,不知是不是我太過敏感,我總覺得怪怪的,好象個個對我都有排異反應似的。

而你又是這樣,我其實已有心理準備,這幾天再枕著你的小虎,我都不去想,隻當這是一個枕頭而已,本想好好展讀一下你給我的所有信,但是,我現在毫無心緒。

我那麼愛你,卻始終得不到你的真心真愛;他那麼愛我,卻始終得不到我的真心真愛。是報應嗎?是懲罰嗎?

二OO四年四月六日星期二0:13

至愛吾鵬:

真的沒有對你懷有任何目的和動機,真的沒有,我隻是寫得太累了,趁喝牛奶的功夫,給你打個電話,真的沒想騷擾你,我知道,這個星期和下個星期,你是都要考試的。我隻是不放心你中午的語氣,我想,應該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中午打個電話,不要緊吧?我原本想著,如果你好好的,那咱們就問個好,溫柔的和你打個招呼,讓你感覺到我的愛意就行了;若你不開心,如果方便,你可以跟我說一下呀!也許不能幫你解決,但至少你心裏會好過一點,我們是什麼關係?我替你高興,或替你擔心,這都是正常的,應該的。難道不是嗎?

我知道,我知道你萬分的留戀高中生活,有一些落差,在道理上知道,但是在心理上是難以承受的。我沒有高中女生的溫柔、可愛,沒有大學女生的高雅、清幽,社會上的人嘛,多少總占了點俗氣,況我又是萬人之中最俗不可耐的那個。可是,我依然堅持認為,素質的高低、學識厚薄,並不妨礙和證明愛的真誠。

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認為我,我的愛是有目的?有動機?我每一次打電話,難道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非要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你的恨?

你是開心的,沒有我,你會更開心。這是你親口說的,這竟然是你親口說的。我愕然,我震驚。你就這麼恨我?恨到連一點餘地都沒給我留。因為恨我,因為愛已冰消瓦解,所以我再多的愛與眷戀,都遭你的鄙棄?遭你的厭惡?

昨天,逸凡來過電話,告訴我裝潢已近尾聲。若我同意結婚,他就要帶著買東西了;若我還不同意,他就暫時不買,他會等。

展鵬,現在的你,為什麼再也不會給我深情與溫柔?再也沒有體貼與嗬護?事實上,這些,都隻停留在夏天。從你7月30回北京後,你就不再給我了。隻是我夢著,一直夢著,這一夢,就是九個多月。而我,尤癡心不死,妄想總有一天可以癡心換你真心。我錯了,不能在一起的人,就是不能在一起,無法勉強。

雖然我們總吵,可是我愛你的心,從未改變,從未動搖,自我將自己許給你的那天起,我就決定永遠留在你身邊,陪伴你、照顧你。我不想帶著回憶去生活,可我又不知怎樣去忘記你,從來沒有人,激發出我這麼全部的愛,這麼徹底的愛。所以,這次我承受的痛,也是全部的、徹底的。

還記得有一次唱歌,我們去的是伍豪樓上,那天,我們去得很早,七點剛過的樣子。沒有什麼人,點歌係統老是不好,折騰了好幾次,才緩過來。我唱了王菲的“紅豆”,這是我第一次唱,也是我第一次隻為一個人唱。

現在,真的還想再唱一遍給你聽,可你不在,也沒有這個可能了。我隻能一字一字的將“紅豆”的歌詞打下來,你看到下麵的歌詞了嗎?哼一哼,也許,你會想起當日我為你唱的情景。

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還沒為你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然後一起分享,會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還沒好好的感受,醒著親吻的溫柔,可能在我左右,你才追求孤獨的自由;

有時候,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相聚離開,都有時候,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等到風景都看透,也許你會陪我看細水長流;

我無法將曾經為你唱的歌,一一記錄下來。但是,有些東西,是屬於永恒的,是屬於無法改變的。

還記得在國貿的時候,你曾說過,你會燒魚,我來不及嚐了;我也曾對你說過,早上起來,會是我去做早飯。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再證實給你看了。

不管過去有多美,我會試著放手;不管心情有多苦,我會試著微笑;也願你走得更好、更高、更如意!

二OO四年四月六日星期二20:26陰

展鵬:

今天下午的時候,紅魚突然跳出魚缸水麵,我以為是缺氧,可是換了水,它還是不行。我原本奇怪,一直好好的,紅魚怎麼會這樣,而且現在,它的身體扭曲、抽痙成弓狀,它不行了,它就要離開我,離開與它相依相隨的黑魚了。現在它還沒死,但我知道,它是很痛苦的。紅魚曾經吞食過我的眼淚,我心裏有莫名的感覺,這是在預兆著什麼嗎?

我已經沒有心緒做任何事,而現在我又不能打電話給你,你也要考試了。而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想放棄,了無生趣。

我知道,我們將今生就此無緣。有不放心我的朋友,替我算過,說你我在明年,感情會有很大變化,我們非常可能會在明年分手。甚至從你的八字上就可以看出:你要自由,你不願意接受束縛,你不會負這個責任,你不會滿足於隻有一個女人。

紅魚依然歪著身子,我原本將黑魚與它隔離了,可是,我不知怎的,心突然軟了下來,此生的眷戀,可能就到這裏了,我何不讓黑魚陪它走過最後的日子呢?而且離開紅魚的黑魚,顯然的不安著,我索興將它們放在了一起,紅魚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黑魚依然陪在左右,試圖喚起紅魚的生機,但我知道,離別,早已注定。從當初的一見鍾情,到後來的一往情深,到現在的兩情依依,一切的無奈,從它們相識之初,就已注定。

二OO四年四月七日星期三11:34陰

展鵬:

我依然很忙,很無味的忙著。沒有方向感,很迷惑,很茫然。

女人都是有直覺的,你的心,在我這裏,放了不到20,。我不怪你,這或是你本性如此,或是我沒有這個能力讓你去喜歡、去愛。心裏有深深的痛。深到我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若是痛在眼裏,我能讓它流出來;若是痛在喉嚨,我能讓它說出來;可是痛在心裏,我無法可處。

我現在對你,已經一點信心都沒有了。不是因為你的冷淡,也不是因為距離,我承認,我很受昨天的影響,

我心裏對你的感情,我很清楚,若有來生,讓我們早一點相遇,讓我們早一點相愛,讓我們差不多時間出生,我會無怨的陪伴你。哪怕,付出我的全部,隻能換你的20,的愛,隻要,可以擁有你,我會甘心接受這種幸福。

來生吧,來生,來生讓我用盡心機、耍盡手段,也一定要攀著你,作你的妻子。

二OO四年四月八日星期四14:36晴

展鵬: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是星期四了,後天,你就要考試了吧?先祝你考試順利。

你總喜歡神神秘秘,不願被人猜中,這是你的特性,但是朋友之間,還是需要一些坦誠的。有個時間安排方麵的問題,望你考慮之後直言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