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美人,這你就不用操心了。”讓涵韻遺憾的是,竇獨並未說明如何讓盧子秋死到臨頭?心中竟然升起幾分擔憂。不過竇獨的下一句話還是讓她捕捉到了幾分。
竇獨坐起身來,任涵韻輕輕擦去他身上的汗水,愜意的道:“科考之日便是他盧子秋下地獄之時!”
竇獨走後,涵韻依舊坐在榻上,對著走進來的幽曇說道:“我是不是很下賤?”
幽曇走過去,抹去她臉上的淚水:“小姐,這不是下賤,這是命啊。”
涵韻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心道:如果這是命,她也希望對方是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就像……盧子秋那般。不行,不能讓竇獨這樣的小人害了他,一定要給他傳遞個消息。
“當啷”一聲,羽柴秀吉手中的青花瓷瓶跌落在地,摔個粉碎。
“你說什麼?!八百餘名大日本武士葬身杭州城下?生還者僅有三人?!”羽柴秀吉額頭的青筋突突的直跳,眼前一陣發黑。不同於從各大勢力中征召過來的普通士兵,這八百武士是他派出執行秘密任務的親信,是百裏挑一的武士,又怎能不讓他心疼?更何況,一同陣亡的還有甲賀家族的中忍大島川,這需要怎樣的代價才能彌補?這個成事不足的毛利次郎,死的為什麼不是他!
更可氣的是有了小西飛的例子再前,毛利次郎三人出了捎來了一封書信,竟然連個麵都沒露,隻是躲藏在角落裏信誓旦旦的大喊複仇!
向神使如實稟報之後,憋了一肚子邪火的羽柴秀吉再一次來到了織田府,準備好好“慰問”一下織田信長的霜妻濃姬。氣衝衝的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裝模作樣的讓下人通稟問安,而是大步流星的往裏直衝。一個下人大著膽子上前阻攔被他一腳踹到在地上。笑話,在這片土地上,即便是天皇的後宮自己也是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何況是個斷了氣的老家夥的宅院?尊重你不過是作個樣子給別人看,真的以為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主母嗎?我呸!你現在隻不過是自己胯下的一個玩物!
織田府內的仆人婢女根本沒有想到羽柴秀吉會突然出現在麵前,而且看他的臉色,有的人甚至嚇得直接跪了下來。
“死鬼,你不是明知故問嗎?”濃姬喘息著嬌嗔道:“那老家夥軟趴趴的東西哪能和你相比呢?”
當他睜開發澀的雙眼看到羽柴秀吉的獰笑,曾經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大鬼佐嚇得癱軟在地。
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關白大人將織田信長府上的仆人婢女全部處死,從此以後關白大人很少再去織田大人的府上。
三天後,大鬼佐衛隊長被人發現死在自己的家裏,一同死去的還有他的妻子和兩歲大的孩子。同樣沒有人知道他們死前經曆了怎樣的痛苦,收殮屍首的人出了門都麵色發白,沒有人願意複述那天看到的一切。不過,一個早起倒馬桶的老人曾偷偷的告訴別人說他看到十多個男人從大鬼佐的房中走出來,一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神使站在名護屋的城頭,望著茫茫的滄海,她的心中升起非常不祥的預感,從佛郎機火炮的收購失敗到江南諜報網的重大損失再到這一次八百武士的葬身,一次是偶然,可是接二連三的發生便太難以讓人接受了,這一切都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縱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曆史又將因為自己的介入而走向何方?我到底是對還是錯?
對於織田府上發生的事情,她毫無所知,如果她知道或許就能認識到她選擇的合作對象是多麼的貪婪、凶殘和睚眥必報,也就能多幾分警惕,或許一切都會是另外一個結果。
六月的北京城天氣已經是炎熱難當了,即便在房中放了幾盆的冰塊也難解暑意。申時行端坐在房中,袍冠齊整,正在批閱奏章。作為首輔,他沒有高拱的精明,沒有張居正的才幹,也不如張四維的狠厲,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那就是圓滑。作為萬曆皇帝曾經的老師,申時行沒有擺出半分的師尊的架勢,反而是愈發的恭謹,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因為他清楚萬曆皇帝已經二十四歲了,年輕的皇帝對親政有一種病態的偏執,誰都不能越俎代庖,否則不管你抱著什麼樣的心態,都是死罪。
對於監察禦史王通參浙江都指揮使楚天雄的折子,雖然他覺得有些捕風捉影,小題大做,可也不敢擅專,夾在一摞折子中打發小太監送給萬曆皇帝禦覽了。
“皇上,這是首輔申大人呈上的奏折。”太監小桂子小心翼翼的將擺的整整齊齊的一摞奏章放在萬曆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