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蘇文斌真不是成事之人,姓盧的行蹤我已經透露給他了,而他卻猶猶豫豫遲遲不敢動手,甚至明明包圍了欽差行轅卻還心存僥幸,最終讓盧子秋格殺當場。”申研成恨恨的罵道,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裏看起來雷厲風行的蘇文斌竟然到關鍵時候黏黏糊糊的誤了大事。
“恩師。”說話的是順天府丞於一寶,這人官職雖然不高,卻是申時行非常依賴的智囊。
“一寶有什麼話盡管說。”申時行已經冷靜下來。
“學生認為,這盧子秋雖然年紀輕,但是心思和手段都狠辣老到,不能輕視啊。”
“於大人是被盧子秋這個黃口小兒嚇住了?”申研成不屑的說道。
“研成住口!一寶自有他的道理。”申時行喝道。
於一寶暗暗歎了一口氣,心道這申研成比起乃父乃兄真是相差甚遠啊,“不說李萬忠一案,盧子秋雖然像是兵行險招,可是他對人心之把握,言語之煽動學生久掌刑獄都自歎弗如,而且學生擔心他早已在人群中安排了人手,必要時可以群起相應,所以盧子秋是早已立於不敗之地,這一點從他設立露天大堂的那一刻起,從他請出皇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
於一寶的話讓申時行心中一驚,當日菜市口審理李萬忠一案,申時行為了要給盧子秋難看有意晚去了,結果錯過了審理的過程,今日聽於一寶一說確實如此。
通過露天大堂改變人心向背和力量對比,也用眾人的圍觀堵住了一切私相授受的可能。然後用皇冠壓住了李萬忠的氣焰,再通過言語挑起義憤,然後通過掌嘴消除民眾的恐懼,最後通過悲壯的言辭點爆全場。這一環接一環,環環相扣,而且如果盧子秋果如於一寶所言在人群中預先安置了人手,那就等於是立於不敗之地了。這些方法每一個都很簡單,可是組合起來卻能起到有效,這盧子秋還真不一般呀。
“還不僅如此。”於一寶繼續說道,“學生再說這次山東平亂,盧子秋以極小的代價平息了判斷,瓦解了山東衛兵,活捉匪首吳誌貴,剪除王東平、蘇文斌,不得不說他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奇才。無論是拋開大軍深入虎穴的膽色,還是他對王東平、蘇文斌之流和方壽之間的矛盾的把握和利用,無論是他對叛軍的處置,還是他對於機會的把握,特別是他從細節處窺測全局的能力,都可以說是難能可貴。”於一寶暗歎,這盧子秋還真是一個妖人啊。
“聽你這麼一說這盧子秋還真是個煮不爛、捶不扁的銅豌豆,惹之不起了?”申研成不服氣的說道,語帶諷刺。
於一寶微微一笑也不和他計較,而是轉向申時行道:“依學生看來,這盧子秋最大的不足也是根基尚淺,立足不穩。”於一寶話中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讓盧子秋成長起來恐怕早晚會成為心腹大患。
“於大人,這一點我早已想到了。”申研成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已經派人監視盧子秋在濟南府的所作所為,他所有貪贓枉法的事情我已經全部記錄在案,他貪墨髒銀數百萬兩,隻這一條便足以讓他死上很多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