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直到兩人進入YZ大學的時候田甜都沒有和朱泊風主動說過一句話,即便是朱泊風主動找田甜說話,她也多是以單音節作答,比如:“嗯”、“不”、“滾”……
YZ大學十六號樓的一間階梯教室中,幾百個的座位已經坐了一半,還有更多的人正在陸陸續續往裏麵走。投影儀已經架起來了,朱泊風將做好的課件拷貝好,靜靜的等待開始。這一次是他實現自己設想的第一步,成功了,也隻是解決了第一步;失敗了,事情也就徹底結束了。嘴有些幹,朱泊風咽了一口吐沫,有點黏。
終於,喧鬧的人群漸漸的安靜下來,朱泊風,知道自己的表演要開始了。
“人們都說,醫生是上帝憐憫世人而降臨的白衣天使,集合美麗、聖潔、善良、溫柔幾乎所有的美德與一身。”
田甜的眉頭一皺,心道他不提正事卻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什麼?莫不是被醫學院的這些花枝招展的女生迷花了眼?她哪裏知道朱泊風這是有意為之,不把她們拔到一個相當的高度,她們怎麼會上鉤呢?果然,朱泊風的話一出口,原本還有些嘈雜的教室馬上靜下來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朱泊風,兩個月以前我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樣,棲身在潔白的象牙塔中對世間的一切還很懵懂,我和大家一樣一心想用我所學到的知識來幫助更多的人脫離貧窮、無知、痛苦和無奈。因此我毅然決然成為了一名鄉官……今天我來僅僅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在我兩個月的村官生涯中的一些見聞而已……”田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以為在作先進事跡報告會呢?還“毅然決然”?我看你根本是情人離去,心灰意冷之下的莽撞吧?這朱泊風是不是看到台下的人多緊張了?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她嚐過這樣的滋味,第一次站在講台上,看著下麵幾十雙烏漆漆的眼睛,腦中一片空白,原本準備好的一切刹那間忘記的幹幹淨淨。田甜不由的為朱泊風著急,又不敢出聲,隻能比著口型提醒朱泊風“看教案”。她當然不知道朱泊風正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在拉近彼此的距離,同時打消他們的顧慮。
“可是——理想與現實的差距竟然如此之遙遠。”說到這裏,朱泊風幾乎是一字一句,台下所有的人似乎都被他的這種情緒所感染了,鴉雀無聲。正在此時,音響中傳出玻璃碎裂的聲音,在投影幕布上出現了碎裂後的漆黑,伴隨著打字聲,出現了一行白色的字:“相信我,你眼睛所看到的都是事實……”
田甜撇撇嘴,在後麵加了兩個字“才怪”,下麵所有的照片,都是她按照朱泊風的要求,讓村民們“配合”出來的,虧他還敢說真實。
緊跟著,第二章圖片切換出來:青山掩映中,最顯眼的莫過於畫麵中央的一個小墳丘,上麵插著一根飄著白布條的樹枝。在墳丘前跪著的是三個孩子的背影。
“這一抔黃土下長眠著的是一位年輕的母親,僅僅二十五歲。墳前跪拜著的是她的三個孩子,大的隻有五歲,小的剛剛兩歲。我相信這位年輕的母親她有太多的不舍:她不舍她老實巴交的丈夫——在她的墳前,粗實堅強的莊稼漢子如受傷的野狼一般淒慘哭嚎,從田裏歸來,誰來為他燒上一口熱飯?誰來為他漿洗換下的衣衫?誰來陪伴他孤單的背影?誰在家門前等候他日暮歸來?;她不舍她年幼的三個孩子——最小的那個才剛剛斷奶,剛剛會奶生奶氣的叫一聲媽媽,她再也不能扶著他們蹣跚學步,再也不能看他們一天天長大,孩子的衣服已經破了,沒有人給他們縫補,更不會有人給他們做新衣。可是你們知道嗎?奪去這位年輕媽媽生命的隻是急性肺炎,醫生說要是治療的及時根本就不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