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假期。劉威過的是那樣的不易。盡管他找了各種消磨時光的辦法,可依舊消磨不了他記憶中美好的時刻。他想做個完人,想要在離開同學的時候,立刻忘掉他們。可是,他試圖用了種種辦法,都不見效果。心中仿佛有一根弦似的拴在另一端,具體的端點,他也不清楚,但覺得那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一個點,或說是一個人。這個假期,劉威完全屈服於思念的魔力。
他屈服了,不是屈服於別的,隻是無言的道出了他自詡不接受任何感情的冷血動物,並不冷血。他早已被另一種感情所融化。
劉威終於接到苗苗的來信了。雖然他在此之前已經接到過好幾封同學的來信,但他都沒有感覺到什麼,並不是出於別的原因,因為他知道,這些同學一定會來信問候的,但對苗苗能否給他寫信,他不敢奢望。他是真心的希望苗苗能給自己來封信,哪怕隻寫一句話也好。但有時他又不希望她給自己來信。因為,他已經有點害怕,害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在學校期間處理個人問題,對她或他才十八、九歲的大男孩或女孩來說,對生活還是沒有充分準備的,特別是在還無所建樹的情況下,或是說還是在依靠父母供養的情況下,就先想到個人婚姻問題,這是劉威最不讚成的事。他家庭貧寒,姊妹多,靠父親一人工資養活一大家子,該有多艱難,他知道家裏急需自己盡早工作掙錢幫襯家裏。雖然他沒有什麼遠大抱負,但較之同齡人比,他也算得上佼佼者。這給了他另一種衝動,也或許是書生氣過於濃厚了,他天真的認為:人生一世,不一定是為了生活而生活著。雖不能象古代英雄豪傑懷有那樣的壯誌,但生為任傑,死為鬼雄,人生應有所建樹,有所作為,也是頗為仿效的。那個年代,應該還是憧憬、崇拜英雄的年代,還是懷有為國家而學習,為國家做貢獻的年代。這就是劉威的觀點,那就是希望自己在自己的前途事業有所作為,而過早的考慮個人問題,被家庭這個社會細胞所凝固,著實可悲。當然,劉威也並不讚成那種隻為事業,不要家庭生活的人,或許是想二者兼而有之,科學對待吧?其實說白了,就是想自己能養活自己的時候,再談婚姻問題,再談娶妻生子。
人在這個社會裏,就好象是一粒粒子或是電子,他們在做無規則、無定向的運動,他們在不停的運動、碰撞,在某種特點條件下的碰撞之後,或許會變成原子。而後,也會分變成為另一種粒子。家庭就好比是一個原子,在整個人生社會裏,他還是一個比較穩定的原子單位。隻有他的下一代粒子的產生,在相對條件下,他改變了社會的穩定性,最起碼又多了一粒粒子,也就多了一個碰撞粒子的存在。他期待著下一個原子的誕生。
物質的生命,物質的內部,就是這種變化的結果。雖然長時期看來,他們並未有顯著變化,但他們確實是在運動著,每時每刻都在運動著,這就有如我們的思維,時時刻刻都在運動著。
整整好幾天,劉威的外部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身體裏的血液,一定是超正常運動著。他突然感到這一切都是那樣的沒意思,是那麼的無聊。有時他坐在他曾經讀過書的溪水旁,有時他爬上高山頂,時不時掏出苗苗的來信看著。他一麵懷著激動的心情,一麵又懷有別樣的自問,他感激的是苗苗能對他說:她不願意動筆寫信,而又控製不住自己給你寫信。另一方麵,他也在問自己,是不是也應該給她回信呢?回信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