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談話,伍國棟捕捉到一個信息,麗紅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
漸漸地,伍國棟發現,麗紅對他們這一行人,並沒多少好感。張老板不在場的時候,她總顯得不耐煩,總說一些表示不滿的話。有一天,他們到企業辦公樓的曬台上看那塊欲征用的地,正是下午三點多,太陽曬得很強烈,雖然,事先也準備了遮陽傘,但曬台的水泥板被爆曬了大半天,從腳底蒸發上來的熱量比太陽還烤人。一會兒,大家都汗流浹背了。
那塊欲重用的地就在企業的東北角,也就是他們的正前方,約有兩百畝麵積,長滿了野草,一看就知道已荒廢多時。
手下說,總麵積是一百九十八畝三。
手下說,八年前,已經被一個房地產商征用了。
手下說,那房地產商叫老板鍾,知道張老板要征用後,出手價高的嚇人,所以,張老板無法接受。
……
顯然,手下事先都過一番功夫,做了充分的準備。
伍國棟很滿意。
麗紅卻不宵地說:“這段時間,我上這曬台已經十多次了,都為這件事。你們的人來了一撥又一撥,走了一趟又一趟,可就沒見有誰能把這事辦成。”
伍國棟笑了笑。他很理解麗紅這種心態,像張老板這樣的大型民企,全市的創稅大戶,市長、平民百姓也非常關注。市長要稅收要增長指標,平民百姓要工作要養家糊口。因此,有點什麼事,哪怕是感冒發熱的小事,各職能部門都爭先恐後,為他排憂解難。但是,這次各職能部門輪流上,竟沒有一個能替張老板解決問題。可想而知,麗紅也陪著他們白折騰了好幾個月。
麗紅意識到了什麼,不無歉意地說:“我這人,說話有點直,心裏想什麼就說什麼,你別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伍國棟笑著說,“你對我們這些人,好像挺有些看法。”
麗紅也笑著說:“我能有什麼看法?你們都是當官的。當官的就是好,誰敢對你們有什麼看法?”
伍國棟笑了,換了一種說法:“我們這些人,如果來你們企業幹,你認為會怎麼樣?”
麗紅有點不留情麵了,說:“還是當官好!當官輕鬆自在,沒有負擔,沒有壓力,事情可以辦好,也可以辦不好,走走過場也可以,隻要不把事情辦壞了就行。幹企業就不一樣了,要憑真本事。沒真本事,就隻能到車間拚體力。有時候,我想,我要是老板,就這次這樣的辦事效率,我氣都氣死了。”
這麼說,她臉上始終帶著笑。畢竟,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伍國棟聽了,心裏卻忿忿不平,想那是你沒遇見高手。遇見高手,你就不會說這麼說了!
吳克群布置這項任務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些爭先恐後的職能部門都不是白吃飯的角色。他們都辦不來的事,那難度可想而知,但是,他樂意於接受挑戰。一旦他完成這項任務,他就技高一籌,脫穎而出。所以,他需要這種挑戰,需要經常有這種機會展示自己的技高一籌!
這一刻,似乎又多了一層意義。他不僅要技高一籌,脫穎而出,還要擊潰麗紅對他們的不屑,改變這個女人對他們的偏見。當然,最重要的是對他的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