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國棟和她姐去的那次,蘭蘭一點不開心。她問,你們怎麼一起來了?伍國棟笑眯眯地說,我聽說你姐要來省城看你,就厚著臉皮跟來了。她說,我可沒時間陪你們。伍國棟說,不用你陪,我們有地圖,也可以打的士,哪裏都能去。她撇撇嘴,說別以為在省城呆了幾天,就以為去哪都識路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姐不跟你去,我有很多話要和我姐說。不方便讓你聽。她姐拉拉她衫角,她才止了話,但也不走開,他們到哪,她就形影不離地跟到哪。伍國棟走在她姐左邊,走著走著,她就移了過來,隔在他們中間。伍國棟轉到她姐右邊,她又移到她姐姐右邊,又把他們隔開。
那時候,伍國棟正在追她姐,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好機會,想在省城和心上人出雙入對逛街走商場,哪知,多了蘭蘭這電燈泡,礙手礙腳的,嘴上不好明說,就教訓她,說我怎麼覺得你成天就是玩,不要以為考上大學,就可以不專心讀書了。她便沒好氣地頂撞他,說我怎麼就成天玩了?你看著了嗎?你成天和我在一起嗎?你又不是沒讀過大學,大學是可以不用天天上課的。她還不解氣,又說,你以為你是誰?我不上課關你什麼事?你真以為你是我親哥哥?你要真是我親哥哥,我才不管你們呢?伍國棟不知她為什麼總發他的脾氣,更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她了。他再不敢說話,再不敢惹她。
晚上,她在學校招待所給他們開了兩間房,但又像不放心,就不回宿舍,和她姐姐睡在一起。早早她就把伍國棟趕回房間,說逛了一天,她累了困了,要睡覺了。後來,她姐告訴伍國棟,那晚,她們隻顧說話說話,幾乎一夜沒睡。
伍國棟走後,蘭蘭問姐:“你是不是喜歡他了?你們是不是在談戀愛?”
姐搖搖說:“不知道。”
蘭蘭說:“不知道就是喜歡了。”
姐笑了,說:“你很有經驗嗎?”
蘭說:“我哪有什麼經驗?”
姐問:“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
蘭蘭不耐煩地說:“我怎麼知道。”
她不想再談下去,說不聽你們的破事了。我困了,睡了。她姐睡了一覺醒來,卻聽見她在她那邊的床低聲哭泣,就在黑暗裏問她是不是做惡夢了?她止了哭說,沒有。她姐移到她床上,姐妹倆同睡一張床,同枕一個枕頭。
她姐問:“有心事?”
蘭蘭說:“我喜歡了一個男生,他卻不喜歡我。我失戀了。”
她姐說:“那是他眼瞎。我妹妹這麼漂亮,還不怕沒人喜歡嗎?”
回家的路上,她姐對伍國棟說,我妹妹剛失戀,所以,心情不好,她才對你發那麼大的脾氣,你別怪她。伍國棟就歎了一口氣,說現在的大學生和我們那時不一樣了,都會談戀愛了。我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和女生說話都臉紅。
她姐說:“我才不相信呢!”
伍國棟很認真地說:“我可以對天發誓!”
她姐笑了笑,說:“誰要你發誓了?”
伍國棟說:“我真的沒喜歡過女孩子,也沒談過戀愛。”
他那一臉傻相逗得她姐好一陣笑,心裏卻甜絲絲的。她姐沒讀過大學,高中畢業分配到一個離城區二十多公裏的鎮上當百貨商店的售貨員。她長得和妹妹有幾分相似,高高的個兒,白淨的臉,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但比妹妹成熟豐滿,該細的腰很細。正是伍國棟喜歡的類型。
那年,伍國棟從基層鍛煉,下到她姐上班的那個鎮的國土所,就和她姐有了更多的接觸。雖然,他們是一條巷子裏長大的,但是,長大後,特別是伍國棟讀大學後,他們隻見過幾次麵,說過幾句客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