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然的魚竿扔在地上,揮手叫過兩名從羅湖帶來的親信,壓低聲音吩咐道:“你們今天專門做件事情,暗中訪查紗門青幫的勢力,給我摸清有多少據點,有多少幫眾,我要看看林浩軒所言是否屬實。”
兩人點點頭,領命而去。
張興轉動著輪椅,向手下人道:“回酒店!”
七點五十分,迎海餐廳。
一間極寬敞的屋子,四壁雪白無塵,用瓷磚鋪成的地麵,明潔如鏡,坐在迎海餐廳吃早點的人,通過垂直而下的落地窗,能夠眺望到遠處的大海和朝陽,隻是多年以來,都不曾有人享受過,除了贏昌海。
迎海餐廳是他的產業,所以觀看海日的權利也隻有他。
贏昌海往金黃的煎蛋淋上醬油,滿意的掃過幾眼,就用筷子卷起來送進嘴裏,咀嚼數口後就見到門口閃現出年輕人,隨即向他緩緩走來,他的目光變得凝聚起來,誰都知道他這個時間點會在迎海餐廳吃早餐。
更知道,他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
所以他的眼裏閃過詫異好奇,他甚至感覺到年輕人有些麵熟,下一秒,他就變得震驚了,因為林浩軒已經亮出了無名寶刀,像是利箭般的衝殺過來,來勢急速,刀勢更是凶猛,宛如窗外台風般的卷起殺氣。
雖然近幾年紗門沒人能夠對抗青幫,但贏昌海能夠活到現在絕不是運氣,否則早在七八年前就被多如牛毛的仇敵劈死,他的身邊有五十名精銳,更重要的是,他的身手也相當的精湛。
所以林浩軒氣貫長虹殺來的時候,身邊的青幫幫眾便阻擋包圍了過去,在他們的心裏,眼前的年輕人純粹是自找死路,如此光明正大的想要襲殺贏昌海,除了佩服他的勇氣,更多的是認為這小子已經瘋了。
但雙方剛剛接觸,他們立刻扭轉了錯誤的想法,
兩名最先迎上的青幫幫眾,手中的砍刀交叉向林浩軒劈去,隻覺得眼前微晃失去他的蹤影,隨即感覺到肩膀痛疼難忍,低頭望去正見肩膀流血,而林浩軒已經挺進身後拚殺,他們心裏明白,林浩軒是手下留情了。
幾聲慘叫響起,贏昌海按捺不住平靜,舉頭望向戰場。
飄逸的步法,摧枯拉朽的氣勢,還有凶悍的戰刀,構成華麗卻妖異的畫麵,林浩軒就像是傳說中的鬼魅,所到之處必然有人中刀,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地上已經躺滿了不少屍體,饒是如此,依舊讓人震驚。
幾分鍾後,林浩軒放倒了將近二十人,但他沒有向贏昌海繼續衝鋒,橫刀而立的對峙幾十號青幫幫眾,輕輕笑道:“嬴堂主身邊果然精兵強將,林浩軒實在佩服,原本想要三分鍾內把你擊殺,現在看來是我托大了。”
贏昌海眼皮直跳,吞著口水道:“你就是林浩軒?”
林浩軒輕輕微笑,淡淡的回應:“沒錯,你昨晚派出三名殺手襲擊我,所以我今天早上就來償還,可惜我還是過於自大了,沒有想到嬴堂主如此貪生怕死,吃個早餐都五六十人護駕,莫非真怕張總管對你下手?”
贏昌海聽到林浩軒說自己貪生怕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燦爛的笑容,於他來說,那不是恥辱而是榮耀,唯有怕死的人才能活得更久,但林浩軒的最後幾個字眼,卻像是錘子般的重擊他心靈,握著筷子的手不由微緊。
他的臉色陰沉起來,冷冷的問道:“你什麼意思?”
林浩軒捕捉到他的動作,爽朗的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說:“我早上去亞龍灣漁區跟張總管有過交流,總覺得你屯兵兩萬,似乎有圖謀不軌之意,畢竟養人是要錢的,你卻不計成本的招兵買馬,難道隻是鬧著玩?”
贏昌海臉色巨變,眼珠子急促的轉動起來,向前踏出兩步,猜測回道:“難道張總管以為我要造反?莫非你來殺我,是你跟張總管的協議?他讓你全力以赴的鏟除我,而他作為回報就是不在紗門對付你?”
林浩軒笑而不語,有時候不說話更有想象空間。
贏昌海閃過殺機,喃喃自語道:“怪不得他總叫我不要打草驚蛇,原來目標人物是我,我就說他修身養性怎麼跑到紗門來了,原來是幫主要他過來查我,可惜可惜,我贏昌海招兵買馬原本要未雨綢繆對抗岐門。
現在,卻變成擁兵自重,實在讓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