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稻垣太一郎突然問了一句:“你們兩個……應該不會是那種關係吧,就是你們華夏人所謂的基友!”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司鴻初望了一眼周宇航,嗬嗬一笑:“其實,我們的感情,你無法理解。”
“試著說來聽聽。”
“我們一起在東北的深山裏長大,那裏自然環境非常惡劣,我們需要經常跟暴雪、山洪和山火作鬥爭。然後,我們還要與人鬥……”回想起往事,司鴻初表情滄桑了許多,與年輕的麵龐完全不相稱:“由於種種原因,周圍欺負我們的人很多,我們一起跟別人從小打到大。從小學到高中,從桃花村到周圍的村子……最後再沒有人敢欺負我們。”
稻垣太一郎好像被這個故事吸引了:“是嗎。”
“你知道嗎,有一次周圍三個村子的孩子聯合起來,揚言蕩平我們桃花村。”深吸了一口氣,司鴻初又緩緩吐了出來:“我們兄弟幾個人,一人兩把菜刀,從桃花村口一直砍到鄰村,接著又砍到另外一個村子。一路下來,我也受了不少傷,到了最後一個村子的時候終於撐不住了……”
“然後呢?”
“然後,周宇航和雷哲兩個人,輪流把我從村子背到鎮醫院……”搖了搖頭,司鴻初接著道:“你知道嗎,那是三九天,塞北的冬天格外冷,山風更是刺骨。出門隻是被風一吹,感覺連骨髓都會結冰……可就是這樣,他們仍然把我背到了鎮醫院,我不知道他們這一路是怎麼走下來的。要知道,那是崎嶇不平的山路,就算有公路也全都是積雪,想搭個順風車都找不到。”
“這個故事讓我很感動。”稻垣太一郎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鄭重,用力點了點頭:“那麼我明白了,你為什麼不會拋棄他。”
“所以……”司鴻初哈哈一笑:“你隨便吧!”
稻垣太一郎離開周宇航兩步,先是衝著周宇航鞠躬,接著又衝著司鴻初鞠了一躬。
司鴻初有點奇怪:“你幹什麼?”
“我們扶桑民族是敬佩英雄的,你們兩個都是英雄,盡管……”此時的稻垣太一郎,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張狂,反而非常莊嚴:“你們做的不是大事,無關乎國家社稷,但僅隻是這種血腥毆鬥表現出的情意,也非常讓我敬佩!”
“謝謝。”司鴻初感到很意外,看來這個瘋狂的扶桑人,倒也有一些可愛的優點。
“敬佩過後,我們還是要各為其主……”稻垣太一郎看著司鴻初,深沉的說道:“你還是有兩個選擇,或者就這樣離開,或者替你兄弟去死!”
“我選擇後者!”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完全可以食言!”一攤雙手,稻垣太一郎似笑非笑的提醒道:“我可以把你留下,卻又不放你的兄弟,然後把你們兩個一起活活折磨死!”
“我當然知道這種可能!”司鴻初滿不在乎的笑了:“但是,這是我救自己兄弟唯一的辦法,就算你到時背棄承諾……”
“那又怎麼樣?”
“至少我盡全力了,對自己和兄弟,全都問心無愧!”哈哈一笑,司鴻初表情輕鬆了許多:“到時,我們兄弟在黃泉路上搭個伴,隻怕還要感謝你呢。”
“司鴻初,今天這件事情,讓我對你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其實,我剛才是在考驗你,想知道自己和兄弟的性命在你心裏哪樣更重要。”歎了一口氣,稻垣太一郎有點感慨的道:“隻可惜呀,我們過去互不了解,我並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這樣的英雄!”
“謝謝誇獎!”
“如果我們分屬不同的民族,如果不是我們站在敵對的立場上,今天或許還可以煮酒論英雄!”稻垣太一郎的這一番話,完全發自內心,表情和眼神都印證了這一點:“隻可惜我們還是要生死相搏!”
“這就是各為其主!”
“沒錯,各為其主。”稻垣太一郎讚同的點了點頭:“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扶桑民族有一個優點,是你們華夏人根本不具備的——誠信!”
“你的意思是……”
“既然你肯留下,我可以放走周宇航……”稻垣太一郎說著,衝著其他扶桑人打了一個手勢。
幾個扶桑人立即衝過來,把司鴻初按倒在地,用繩索結結實實給捆上了。
稻垣太一郎望了一眼周宇航,果然用肋差割斷了繩索,隨後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可以走了!”
周宇航負傷太重,馬上從椅子上跌落在地。他強撐著想站起身到司鴻初這邊來,可是剛弓著腰走了兩步,卻又摔倒了。
司鴻初看著稻垣太一郎,雖然不情願,卻還是說了一句:“謝謝你!”
稻垣太一郎馬上道:“是我應該謝謝你,你這個人質,分量可比周宇航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