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悠悠向前使去,方向並不是皇宮。
最終停在一處府邸前。
四下裏沒有一個人,那府邸門前掛著兩盞紅燈在黑夜中慢慢搖晃著,像是奈何橋頭的紅燈,上麵寫著個“李”字。
瀛洛在馬車的帷幔外低聲道:“皇上,長公主,到了。”
梵容生從梵音邪懷裏抬起頭,疑惑地張望一眼,“到哪裏了?這不是皇宮啊。”
梵音邪緩慢而邪魅地笑起來,推開梵容生站起來。
她站直,從眼神到氣質,恢複了隻手遮天的長公主的張狂肆意。
邪魅,狷狂,冷漠,傲慢。
玄金袍角卷著金線繡成的螭紋飛舞起來,一股濃鬱的麝香四溢。
梵音邪走出馬車,站在車轅上,重新點燃煙,慢慢抽著。
四周靜悄悄,梵容生怔怔看著梵音邪,這樣的梵音邪讓他覺得可怖,看看四下,心頭閃過不妙。
梵音邪微張紅唇,吐出一縷麝香飄散的煙霧。
“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越貨時。”她勾著唇笑起來,目光迷離地看著煙霧飄向夜空,“瀛洛。”
瀛洛一揖手。
“在!”
“還等什麼?”她煙杆朝前一指,目光卻並沒有看過來,依舊看著星光璀璨的夜空,仿佛接下來的事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
梵容生猛地反應過來。
她要抄家!
一瞬間臉色慘白,方才的幸福如同夢一場,醒了,就沒有了。
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肆意殺戮的長公主,他依舊是年少活在陰影之下的傀儡皇帝。
他一點也沒有聽到李大人犯了什麼罪,她這是草菅人命!
“不!”梵容生猛地撲出來,張開雙臂攔在梵音邪前麵,堅定地看著梵音邪,“皇姑,不可以!你不能隨意殺戮!他們都是大虞的子民,你這樣草菅人命會引起民憤的!”
梵音邪目光移下來,看著梵容生,嗤笑一聲。
看向瀛洛,點點頭,“一如既往——雞犬不留。”
梵容生驚慌的喊叫著,“不!不!你不能這樣做!子欲善而民善矣!暴,政不可能長久!你怎麼可能不懂!”他苦口勸說梵音邪,梵音邪卻慢慢吸著煙,絲毫不為所動。
聽到身後府邸中突然響起來的喊殺慘叫聲,梵容生臉色慘白,他一咬牙,抽出腰間長劍,寒光閃過兩人的眼睛,冷冷看著梵音邪,“你說過,朕是大虞的主人,朕現在要保護自己的子民!”
什麼他是大虞的主人!都是騙人的!騙人的!
她就是個劊子手!
他竟然還可笑的以為黃鼠狼給雞拜年之後還能留下雞仔!
他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信她!
梵音邪臉色一變,劈手就要來抓梵容生的劍。
梵容生料到梵音邪會阻止他,一擰身避開梵音邪的手,腳尖一點,就要掠進李府。
梵音邪眼中怒火閃爍,盛開黑色煙霧,將梵容生團團圍住。
梵容生隻覺得渾身被一股強大的氣壓包裹,再也動彈不了絲毫。
果然!強大的她依舊強大,他的武功傳承於她,一肚子彎彎繞的她一定不會盡心教他!否則他怎麼沒有絲毫反擊之力!
貓還不給老虎教上樹呢!
梵容生憤怒裏包含著無盡的絕望,屈辱地想落淚,他已經偏激地先入為主將梵音邪整個推上了負麵,不管怎麼想,她都是個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