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之走出闌雨閣,回頭看看上方的燙金大字,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入了梵音邪的眼還是招了梵音邪的惡。
他剛才說:“微臣怕死。”他目光坦然地看著梵音邪,看到她明顯一暗隱帶失落的眼神,又補充道:“但是也要看情況。”
“哦?什麼情況?”
“若是個人生死遭遇不測,微臣自然怕死,相信殿下也是這樣。但是如果涉及到國家安危百姓安寧的情況,雖千萬人吾獨往矣!”
梵音邪聽了以後,久久地沉默一會才幽幽道:“是嗎?可惜,本宮與你不一樣。”他還沒有細思是怎麼回事,就看見她突然臉色一變,冷聲喝道:“林修之放肆!叉出去!”
然後他就莫名其妙被轟出來了。
林修之搖搖頭,轉身離開。
梵音邪看著走近的梵容生一笑:“皇上醒來了?”
梵容生臉色不太好,他看到了梵音邪嗬斥林修之的一幕了。
梵音邪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其實從梵音邪給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折子裏,他能看到林修之一定是一個好官。林修之寒門出生,但是為官清廉,公平穩妥,很受愛戴。
但是梵音邪竟然如此對待一個這樣的好官,想起平日裏耳邊聽到的聲音言論,讓他心裏很難受,實在是不希望看見這樣的場景。
好小子,這麼小就知道惜才了啊。
梵音邪挑挑眉,吩咐瀛洛將二樓整理出來的奏折全部拿下來。
梵容生有心想問問梵音邪為什麼那樣對林修之,但是看著梵音邪似乎心情頗好的樣子又閉上了嘴,覺得最好還是識相一點不要觸怒梵音邪。
觸怒她的後果,是鮮活的人命,他不想再嚐試。
奏折拿過來,梵音邪打開給梵容生,慢慢講解著,梵容生發現晦澀難懂的字眼在梵音邪的講解下變得通俗易懂起來,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他還是很認真的翻看。
梵音邪目光中閃過讚賞,不急於求成,從細處觀看全局,才是上位者該有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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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閣老將張閣老請進府邸,屏退左右後,沉聲說道:“高祖在位時,長公主便多有張狂放肆,高祖縱容她胡鬧,練功時聽說闌雨閣天天死人,這般殘暴之人,怎麼可能會施仁政?”
張閣老歎氣,放下手中的茶杯,搖頭,“誰說不是?如今連皇上也敢罰跪,她真以為自己就是大虞的主子了。”
魏閣老老眼一轉,轉頭看向張閣老,直接一個恭敬的下拜。
張閣老一驚,趕緊一讓,扶住魏閣老,“魏兄這是何意?快快請起,什麼事不能商量?怎的行此大禮。”
魏閣老跪在地上不起來,老眼一閉渾濁的眼淚就嘩嘩流下。
“弟隻要每次一想起大虞百姓遭受的罪,就徹夜難眠啊!”
張閣老也是悲從中來,“每每經過城門時看到那成群的難民,老兄也是寢食難安,哎!”說完扶著魏閣老的胳膊,“魏兄快快請起,如今佞人當道,你我年老體弱,無力回天啊!”
魏閣老立馬一抹眼淚,定眼著看張閣老,“老兄若是答應弟一件事,弟就起來,否則,便是為黎民蒼生,也定要長跪不起!”
張閣老一怔,微微鬆開手,半晌沉眉,慎重道:“魏兄請說。”
魏閣老眸光大盛。
“馬上就是春祭大典,梵音邪一定會出席,而今年卻是皇上的本命年,不得接觸祭祀之事,不得隨意出入皇廟,梵音邪身邊侍衛必定要留下大半保護皇上。而當她在皇廟中跪拜時,那時即便是她的暗衛也不能接近,屆時就是置她於死地的絕佳機會!”
魏閣老看著驚住的張閣老,“老兄您是春祭大禮儀,隻有您能進皇廟,屆時還請老兄下令殺了梵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