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真心實意為另一個人不計回報地付出時,就算那個人可以不領情,卻不知道怎麼狠心傷害。“大河馬,一大清早你丫搞什麼鬼,擾本少清夢!”少年穿著可愛的叮當貓圖案睡衣氣衝衝地跑下樓,滿眼惺忪迷蒙,一副還在遊神的狀態。鍋鏟攪動的聲音絲毫沒有停下來,反而炒地更用力,少年氣憤地撒著拖鞋衝進廚房。出乎意料地,圍著圍裙的少女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這麼快就醒了啊,快去洗漱一下,很快就可以吃了。”少女一邊攪拌著菜一邊用手將落在額前遮住視線的長發別在了耳後。少年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神裏的震驚迅速褪去,很快換了冷意和戒備。“今天還要上課,搞好了就走吧!”洛言平靜地開口,語氣裏的不耐煩與驅逐的意味夏離卻聽的明明白白。“你昨天晚上燒的很厲害,今天早上不能再空腹了,等下看你吃完我就會走的。”夏離說地懇切平靜,並沒有因為洛言此刻眼底厚厚的排斥而認輸。“夏離,我的事真的跟你無關,你不要管的太多。還有有些事你似乎誤會了,我之前的確對你還不錯,可那隻是本少對每個朋友最基本的態度,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意思,拜托你別想多了,行嗎?早餐蘇禾等下會吃的,我現在去洗漱,希望我出來的時候就看不見你了。”少年說完沒再多看夏離一眼,轉身走開了。這麼清晰直白毫無掩飾的拒絕誰能再裝糊塗?隻是當時十六歲的夏離真的太小太倔強,隻覺得自己很委屈,那時候的她還沒有意識到洛言所說的“特別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她敏感地認為他誤會自己貪圖他的錢和身份,她明明隻是很單純地想讓一個人健康快樂,憑什麼被他猜度成對他另有所圖。夏離心裏委屈,卻忍著淚水沒有哭。她拍拍自己的臉,擠出一個淺淺的笑容,然後很自然地從櫃子裏拿出筷子和碗,把稀飯和菜端上了餐桌。一直站在大廳柱子後麵的溫潤少年靜靜地看著所有畫麵的發生與落幕,想像以前一樣露出得意的笑容,卻怎麼也牽不起嘴角。“夏離真厲害,這麼快就做好了,看著真有食欲,我要先一飽口福了。”蘇禾拿起筷子很捧場地吃了起來。“真的很不錯,夏離,看不出來你還有一手啊。”蘇禾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向夏離豎起大姆指。“有些話,本少從來不說第二遍的,夏離,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你出現在我家。”少年的聲音冷冷從夏離身後傳來。“言少,你吃吃看,夏離做的菜真是一絕哎,你今天不吃會後悔的。”蘇禾知道洛言的脾氣,也不敢說出什麼太維護夏離的話,隻是試圖緩和一下氣氛。“對啊,我爸都說我做的菜好吃呢,他平時可是個很挑嘴的人。你多少吃一點,肯定不會讓你後悔的。”夏離說著端了一碗稀飯走到洛言跟前。看著洛言接過稀飯,夏離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是,隻是片刻,那隻碗就被少年從高處毫不留情地摔落在地,隻留下支離破碎的回音飄蕩在安靜的大廳裏。“現在,夠清楚明白了嗎?”你聽過完全沒有溫度的聲音嗎,那一刻那個將心冰封起來的絕色少年的聲音就是如此,夏離整個人從外由內瞬間像是站在了冰天雪地的極地裏,任由冰水澆灌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多年以後,不管結局如何讓曾經的過往麵目全非,蘇禾的記憶裏永遠不能忘記的就是那個被傷害了卻依舊會微笑著堅強的夏離,仿佛她的世界裏就算天真的塌下來了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當時那個少年明明已經用自己的棱角將她傷的鮮血淋漓,她卻到最後一刻依舊是微笑地說,“洛言,沒事,我再去幫你盛一碗。”那個少年眼中的冷漠硬是被不撓不休的少女一點點化去,縱然依舊是厭惡的,卻再也不知道怎麼去進一步傷害那麼堅強的她。少年無奈地隨便嚐了一口稀飯,重重撂下碗便揚長而去。蘇禾親眼看見少女眼底那一抹發自內心開心的笑容。當夏離第一次聽說“冷血十三鷹”這個號稱G市最大黑社會團體的時候,心裏唯一的感覺便是幼稚。夏離在鎮初中上學的時候曾經被當地一個名叫“砍人幫”黑社會團體裏的小混混攔路打劫,當時開始的時候心裏挺害怕的,但後來又想到一個叫“砍人幫”這麼氣派的名字的幫派連打劫這種小兒科的事都做肯定撐死也不敢鬧出什麼大亂子。她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很大爺地做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強硬態度,那幾個小混混開始還用一副很凶惡的樣子恐嚇夏離,後來看這小姑娘寧死不屈的樣子也隻好做了罷。打那以後,夏離從心底鄙視黑社會的那些土包子,嘲諷他們隻會弄一些胡弄人的名目裝嗆做勢。“十三鷹昨天已經傳出消息了,聽說他們老大今天傍晚放學的時候要在遲溪街圍堵洛小美。”“啊?為什麼?洛小美怎麼得罪他們了?”“聽人說好像是小美搶了他們老大的女朋友,就是一班那個整天滿臉愁容的那個葉紫晴,丫的我早就看她不爽了,整天一副苦大愁深的樣子看著就倒胃口,現在竟然還把小美害了…”一整天聽到的都是這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傳言,夏離盯著洛言空蕩蕩的位置,心裏空落落的。如果那天洛言沒有突然好心地送她回家,沒有用心地幫她跟爸爸見麵,那現在是不是就不用管他到底怎麼作賤自己。傍晚放學後,夏離去公共電話亭給蘇禾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蘇禾一個勁地勸她千萬不要去,說去了也隻能給他添亂。“洛言,你丫能不能給老子振作起來!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給誰看!”蘇禾氣憤的聲音傳到夏離的耳膜,接著就是一陣忙音。夏離放下電話,再也沒多想,打車去了遲溪。一個人就算再傷心再難過也不能這麼自私,自私地看著別人為自己傷心流淚,為自己打架受傷,卻無動於衷,好像這一切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欠了他,他的世界理所當然的就隻有自己和一段無法磨滅的回憶。夏離原本對陶美文除了討厭絲毫沒有其他的感情,但當她看見作為一個女生的陶美文的身影被淹沒在那一大群男人的打鬥中時,夏離對她除了同情愛惜,更多的是敬佩,敬佩她為了喜歡一個人那麼執著的付出著。蘇禾原本是那麼溫和的一個少年,此刻卻為著洛言露出夏離從未見過的凶狠,臉上還帶著好幾塊青紫色的於傷。而那個夏離從第一次遇見就被他的美貌所震驚的美少年,此刻依舊美豔如昔,自在地坐在對麵小吃鋪無傷大雅地品著熱騰騰的茶,水氣氤氳中,他的眸無中對上她的,莞爾一笑,像是在告訴她,“夏離,你看,這場戲多好看。”如此快意消閑,雲淡風輕,旁人又怎能猜的出這美少年才是這故事的主角。最後一次,如果我這樣傷害自己,你還是無所畏懼,那麼我就退出你的世界,再也不會踏足一步。做下決定的那一刻,這是夏離心裏最真實的讀白。夏離一步步走到少年的身邊,少年依舊不以為意地微笑著,她也對少年投之微笑,學著像少年那般做出雲淡風輕的姿態。小吃鋪裏爐子上的熱水壺冒出熱騰騰的水氣,夏離沒有猶豫地拎了起來,走到打架的人群中。少年看著斜眯著眼看著少女的一舉一動,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麼,隻覺得有趣,興致盎然。一身黑色的風衣顯示出修長的身材,黑色的墨鏡遮住了男人的眼睛,夏離卻依舊能感覺到那雙眼睛透過墨鏡散發出來的霸氣。夏離看過很多電視劇上麵的黑幫老大,十個裏有九個都是滿臉橫肉粗魯霸道的,可眼前這個被尊為“十三鷹”老大的男子卻打破了一貫的條例,成了例外。他縱然沒有洛言的傾國傾城,也是俊美帥氣的。夏離真的不是不害怕的,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腿在顫抖,但說出來的每個字在別人聽來卻都是擲地有聲,魄力十足,“我雖然不知道洛言到底因為什麼事得罪了您,但我先代他向您賠罪,”夏離說著深深鞠了一躬。“男人之間的打鬥,我從來不會拉任何一個女人下水,小妹妹,你不要強出頭。”男子說著,示意旁邊的手下將夏離拉到一邊。對麵的少年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嘴角笑意更甚。“有些事,鬧大了,對我們學生不好,對你們幫派也不見得會有什麼利益吧!今天您不過是想出口氣,誰幫您出結果不都是一樣,洛言是強脾氣,就算您每天都來鬧,您還是永遠聽不到他低頭認錯,這又是何必呢…”沒等夏離說完,男子狠狠抓起她的手臂,語氣平靜卻不失霸氣,“我活到這麼大還沒人敢威脅過我,你是第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我今天到要看看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把事情鬧大。”男子離夏離很近,憤怒明顯地讓她緊張地向後退了幾步。男子看著眼前的少女微微露出驚慌的表情,一瞬間覺得似曾相識。“我真的會把事情鬧大的…”在男子的記憶蘇醒的那一刻,少女的聲音喃喃出口。緊接著是迷蒙滾燙的水氣遮住了人群的視線。“程梓瑞,你他奶奶的,老子今天要你的命。”火辣辣的感覺讓夏離覺得暈眩,朦朧間,她聽見對麵少年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