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神(1 / 2)

夜幕低垂,白天還有些窒悶的天氣到了夜晚變得寒瑟起來。皎潔的圓月俯照在空曠的山野上,把樹木交錯的孤山襯得越發的幽深。繁星點點閃耀著輕顫的光芒,與下麵各營帳內隨風晃動的燭火交相輝映,映照出帳篷上被拉長的身影。

帳內的中間新搬進一個大型的拚木圓桌,上麵擺放著幾盤簡單的酒菜。鍾首招呼眾人落座,又命林恒取了一壺燒酒過來給每個碗都滿上。鍾離春等人自然不會出席這樣的場麵,匡章擔心鍾離春,本身又不喜應酬,也推辭參加酒席了。最後圍坐在桌旁的:一邊是田辟疆帶來的人,另一邊是鍾首所率部下,兩邊有意無意的以各自主帥為首,涇渭分明的分坐兩側。

“我這裏不比都城,都是些粗茶淡飯,這酒嘛,平時也是不被允許喝的。今日公子屈尊駕臨,就破例一回,我敬各位一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海涵啊!”鍾首站起身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眾人麵麵相顧,最後也都跟著喝光了手中的酒。

田辟疆劍眉微挑,修長的手指沿著杯沿輕繞著,多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鍾首道:“鍾大人,平日裏常會聽到眾人提起您,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日有幸相識,真是與傳言相差甚遠。大人簡樸的生活和嚴明的紀律真是讓本公子佩服,難怪能成為父王最倚重的大臣之一啊”。

齊國有四大朝臣最得齊王倚賴,其一:駐守南城,防範楚國的南子。有他在,泗河旁的十二個諸侯國都要去齊國朝見;其二:田盼駐守的高唐,連趙國人也不敢往東在黃河上打漁;其三:派黔夫守護徐州震懾燕國,燕國人麵對徐州的北門祭祀求福,趙國人麵對徐州的西門祭祀求福;其四:便是種首,為司寇以安境內,做到路不拾取丟失的財物。這四個人,南子和鍾首隸屬於相國鄒忌,田盼與黔夫歸大司馬田忌管轄。而他們最特別之處在於可以跨級別直接上書齊王議事,而不用經過所屬上級過目審批。

一番戲謔的話說完,鍾首身旁的幾位副將臉色變得尷尬僵硬起來。他們也知道,都城內對他們的評價是:行為跋扈、儀態不整、言行舉止粗鄙似土匪!弄得他們到各地捉拿盜匪時,無論途經哪個府城,地方府尹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弄個不好就是一番上書彈劾,連齊王對他們也是頭痛不已。可這也不能怪他們啊,往日裏為了全國各地的巡查盜匪,基本都是居無定所。遇到盜匪又是一陣拚殺,整日裏和盜匪打交道,時間久了什麼禮教都拋諸腦後了,總不能遇到盜匪,還要正其衣冠,、作揖見禮、彼此客氣一番再交手吧!

鍾首帶領的這隊人馬,偏偏隸屬於律法嚴明的相國鄒忌統轄,而不是統管武將不在意繁文縟節的大司馬田忌,鄒忌雖然對鍾首的才能很認可,卻不甚認同他的辦事風格。多年磨合下來,鍾首也學會了對外總是麵上先提朝堂紀律,背地裏照樣我行我素,反正他們也不在都城出現,鄒忌也算眼不見心不煩,讓他們得過且過了。

聽了公子疆的暗諷,鍾首鎮定自若的道:“公子謬讚了,我等為了齊國,隻是苛盡本分而已,些許的成績不過是擔了虛名而已,不足掛齒!”想他鍾首和那些酸儒打交道時,被鄙視的的話語聽多了,臉皮練得早就厚過城牆了,田辟疆這些話對他毫無影響。

“咳…咳…咳咳…”坐在韓青下手邊的林恒是個比較直爽實誠的人,聽了鍾首的話沒忍住,直接被嗆了一下,拚命咳嗽起來,眾人的視線馬上都齊聚在他身上,讓他本來有些黝黑的麵孔瞬間變得青紫起來。

韓青素來就拿著個大老粗無奈,現在更恨不得剁碎了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這不明顯拆自己大人的台嗎?!不過內心就算再惱火,轉過頭卻是風淡雲輕的拍著林恒的後背道:“我就和你說長時間不喝酒,不要猛地一下喝這麼急,你非不聽,這不嗆到了吧”!接著轉向公子疆等人滿懷歉意的道:“真是抱歉,大人平日不許我等喝酒,所以今日難免有些……,失禮之處還請眾位見諒”。

一室的寂靜,每個人都像石化了一般,林恒也忘了咳嗽了,雙眼震驚的看著韓青。公子疆的手下同樣一臉佩服啊,這麼可恥的借口也能說得如此的理所當然!

“哈哈....哈哈哈....”一陣放肆的狂笑猛然響起,田辟疆完全無視眾人注視的目光,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肆意的笑聲響徹整個大營,連帳外巡視的士兵都好奇的看向主帳方向。

離主帳不遠的帳篷內,正在談論事情的鍾離春等人也被這突然的笑聲打斷。

鍾離春與匡章對視了一眼道:“田辟疆又發什麼瘋了,笑的這麼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