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早上,三支隊又開始進攻了,他們首先進攻東南門,敵人的一個營,幾百名敵人發起了衝鋒。
在這裏守衛的,是李大中的一個排,還有自衛隊十三班的一個班12名隊員也在這裏防守。李大中把大砍刀早就插在了背上,手裏緊緊地握著一支突擊步槍。排裏的三挺輕機槍,幾十支突擊步槍,也早就對準了敵人。
自衛隊裏16歲的呂春河,17歲的呂吉星,13歲的李吉臣,早在土槍裏裝滿了火藥、鐵砂,在瞄準著敵人。
更威武的是呂大民老人,他和幾個同樣的老頭兒,早就把土炮給三支隊準備好了。這尊土炮裏,裝滿了火藥、耙齒、鐵塊和鐵鍋片子,上麵露著火撚子,就等著三支隊上來了。
當三支隊的這個營,衝到了寨牆根下三十多米的時候,自衛班長李根春一聲令下“打——”。
呂大民老人早就算計好了敵人,已把火撚子點燃。隻聽得火炮“轟——”地一聲,一股子破爛鐵器,朝著三支隊呼嘯而去。
一些土槍的鐵砂子,也噴向了敵人。
最厲害的當然是李大中排的這些輕機槍和自動步槍。“突突突……”“噠噠噠……”子彈就和爆雨一樣,朝著三支隊潑去。
三支隊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個人倒了下去,後麵的一看不好,扭頭就往回跑。
第一次敵人的進攻,就這樣被打退了。
東南門第一次打退了敵人的進攻,寨牆上是一片歡騰。
呂大民大爺高興地捋著花白的胡子,吹噓著說:“我以為三支隊是什麼金鋼不敗之身呢?結果呢,就和紙糊的一樣,也是肉長的。我的一炮,也沒看清,不知道轟死了幾個,大概就轟死了十幾個吧!小雞死還打個撲楞呢,怎麼他們連個撲楞也沒打呢,倒在地上就死了,我還以為是裝死呢。”
民兵班長李根春說:“我那大爺哎,你就吹唄你。你這個土炮是挺厲害,也就是嚇唬人的,我看清了,最多轟倒了三個,有一個還爬起來跑了。你的土炮也就是給我們壯壯膽兒,別說,三支隊看著你的土炮真還嚇得不輕,土炮一響,三支隊扭頭就跑。”
幾個半大孩子第一次參加這樣麵對麵的戰鬥,確實也嚇得不輕,這會兒還有些哆嗦。最小的李吉臣幹脆就哭了起來。李根春上去拍了他一下,大聲地吼叫著說:“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是個男爺們就挺起胸來。快別哭了。”
李吉臣抽噎著說:“叔呀,俺剛才打著了一個,不知道死了沒有。俺……俺……俺……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你就當你剛才殺死了一隻雞算了。”
“俺連個雞還沒有殺過,都是俺娘殺的。”李吉臣哭著說,“晚上俺做了一晚上的惡夢,早上還尿了床,俺娘給俺曬被子還說,兒啊,跟著你叔好好幹,以後做個好男人。還好男人呢,俺都殺了人了,以後還能做個好男人嗎!”
李根春哄著他說:“你殺得都是一些壞人,他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不把這些壞人消滅了,我們大呂莊就別想過上好日子。快別哭了,你叔說你能成為一個好男人,就一定能成為一個好男人。”
在李根春的連哄帶安慰下,李吉臣才慢慢地停止了哭聲。
李大中心裏洶湧澎拜,難以平靜,李吉臣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比自己矮了將近二個頭,長得又瘦又小,但是在三支隊的逼迫下,他也加入了戰爭。可惡的戰爭,害死人的戰爭,要不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把人逼到了這個份上,誰家的大人會把這麼小的孩子送到了自衛隊裏呀。
可惡的三支隊呀,真是逼得人沒有活路了。大呂莊已同仇敵愾,全民皆兵。
三支隊的薄光三一看東南門攻不下來,又改換方向,進攻起了東北門。
在東北門防衛的正是吳小明帶領的二排。吳小明的槍打得好,當然連隊的一些官兵在他的影響和帶動下,也練了一手的好槍法,二排裏就有好幾個神槍手。
進攻東北門的是三支隊的二營。薄光三在後麵親自鼓勁,他大聲地吼叫著說:“國軍弟兄們,我們連大呂村的一個土匪窩都治不了,我們還能幹什麼。為了我們黨國的大業,為了振興我們的保安旅,我們一定要攻下這個土匪窩大呂村。弟兄們,衝啊——”
這個營衝到了東北門底下時,寨牆上的土槍、土炮、手榴彈、突擊步槍、輕機槍又一齊發威,使進攻的這個營損失慘重,又敗下陣來。
更為可氣的是,寨牆上有一些神槍手,專門打當官的,連、排幹部給打死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