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時遷是過來人,以老成的語氣勸郭雲同說:“大哥呀,這些事我都經曆過了,在日本人這裏混,也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丟了命呀!什麼事都要小心為上,弄不好就要摔跟頭喲!”
郭雲同為什麼願意和倪時遷喝酒,說白了吧,就是要向倪時遷學習混世的經驗。他問倪時遷:“兄弟呀,你來這麼長時間了,八路沒有找你的麻煩?”
倪時遷也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說:“怎麼沒有,好幾次就差點兒要了我的命,虧著我還算機警。你我都在八路裏混過,應該知道八路最恨什麼人。他們最恨叛徒,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是上了黑名單的,要是叫八路逮住,那還有活命嗎!”
郭雲同又問:“怎麼才能躲過八路的暗殺,有沒有好的辦法?”
倪時遷看了看左右沒人,小心翼翼地說:“其實說句實話,八路叫你三更死,你真活不到五更。八路又都穿著便衣,咱知道哪個是真八路,哪個是老百姓?雖然我投降了日本人,但是八路那邊的事兒,該不說的就不說,要不,早就沒命了。八路為什麼不殺我,大概也是看著我對他們的危害不是太大,所以就懶得管我了。要不,早就見了閻王爺了。”
郭雲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虧著八路那邊的事兒自己沒有全部說出來。要不,就像倪時遷說的,早就沒命了。
郭雲同又問:“兄弟呀,你說,怎樣才能在這邊混下去啊?”
倪時遷好半天沒有說話,喝了幾口酒,又吃了幾口菜,才說:“大哥呀,說句實話吧!這邊的水太深啊,我也是沒有琢磨出來一個好的辦法。日本人能待幾年,我說不好?國民黨能不能卷土重來,也說不定?至於共產黨能不能取得天下,也很難說?我們如今就是在懸崖上走鋼絲,弄不好就摔得粉身碎骨呀!”
郭雲同點了點頭,感覺到倪時遷說得確實對,如今自己已經是舅舅不親,妗子不愛的人,從今以後,一定要小心為上。他和倪時遷碰了一個酒說:“兄弟呀,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的話,我記在心上啦——”
從此以後,郭雲同老實多了,再也不敢這麼張狂了。
盡管郭雲同不再找事,但是事卻不一定不找他。鬼子要對館陶一帶的八路軍進行合圍,因為兵力不夠,膠東的日軍也要前來增援。沒有想到的是,事情提前泄露,掃蕩受到了八路軍的伏擊,日軍是大敗而歸。
事情雖然這樣過去了,但是大本司令官就懷疑一定是內部有人,把消息提前泄露出去。湊巧那幾天,又是日本憲兵隊在司令部擔任警戒工作,郭雲同又是知道這個事情的。大本司令長官又把懷疑的眼光轉向了郭雲同。
真是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李瀚章又來告狀說,前一陣子,郭雲同為了和”一見醉“訂親,搜刮民財,製造冤假錯案,弄得民怨沸騰,秩序大亂。甭管窮人也好,富人也好,恨不能生吃了郭雲同的肉,喝了郭雲同的血。
17團王甲忠也來告郭雲同的狀說,郭雲同處處欺負17團的官兵,對17團的官兵限製太多。17團的官兵一致要求,撤換這個憲兵隊長。要不,真是不好管理這些官兵了。
大本司令官反複考慮了一番,他要以華製華,就要收買中國人的心,然後來對付八路軍,XX黨,以犧牲一個小小的中國人,來取得大部分中國漢奸的心,還是值得的。
他就把郭雲同叫到了跟前,對他說:“郭的,自從你的到了我們這裏,是不是不大滿意啊?我對你的,是不是不好?”
郭雲同見了大本司令,就和見了他的親爹一樣,趕緊兩腿一並,說:“我的非常滿意,皇軍大大的好,大大的文明軍隊。你對待我,就和父親對待親兒子一樣!”
過分的阿諛奉承,大本就覺得是挖苦他了,皺了一下眉頭。他對郭雲同搖了搖頭說:“你的,不對啊!為什麼把這次大掃蕩的事情通報給了八路?”
郭雲同一聽是大吃一驚,趕緊驚慌地說:“不會的,大本司令長官,你對我親如父親,我怎麼會把皇軍的事情,通報給八路呢。再說,我從八路那邊叛變過來,八路也不會相信我啊。”
“那就奇怪了,”大本司令長官皺著眉頭說,“那一天,膠東的皇軍要來增援的消息,還有我們大掃蕩的消息,隻有你們憲兵隊的人在值班,怎麼會泄露出去呢?”
郭雲同是非常的著急,真要是落了個通敵的罪名,那是要掉腦袋的,趕緊爭辯說:“大本司令長官,請您明察啊!那一天,除了我們憲兵隊,還有特務隊的人也來過,要不,你去問問倪時遷隊長,他會給我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