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動，掛在長樂宮紅漆柱子那串鏽跡斑斑的風鈴，顫顫巍巍地響了，歲月沉澱下的呐喊，悠遠綿長。劉太後靜靜地注視著那串銅臭斑駁的風鈴，那些刻意遺忘的，已經遺忘的記憶緩緩明晰。
如果真能得一人赤城相待，又有哪個女子願意在追名逐利的路上愈走愈遠呢？
“那日給哀家診脈的，怎麼是個……和尚？”
李鶴雅收回視線，隻以為劉太後對師父醫術不信任，“是鬼手聖僧，母後大概沒聽過這個名號，可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是……是嗎？”
怕劉太後不信，李鶴雅重重點了點頭，“就連迦葉也師從於聖僧。”
“這樣啊……嘉善，哀家好久不見你練武了。”
抿了抿唇，瞧不出慌亂，“一直不敢跟母後說，怕叫您擔心，兒臣內力沒有後，都是迦葉教兒臣強身健體的招式，恐怕以後……也就這樣了。”
劉太後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就讓她回去了。
李鶴雅前腳剛到宮殿，劉太後流水般的賞賜就來了，而且聽青蓮說，送到國師府的珍寶還甚，劉太後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金銀財寶帶不走，就想全都留給他們。
看來，必須早點跟劉太後講她的計劃了。
歎了口長氣，“收起來吧。”
這些東西有宮裏的印記，到時候都帶不走，隻能先收著了。
“公主，”玳瑁端了洗好切好的水果進來，“夏國公世子夫人帶著少爺求見。”
嫂嫂？
前世她跟這個嫂嫂交集並不多，當時兄長成婚有點匆忙，他本不願成婚的，可夏國公府有沒有當家主母不行，相看了幾家，最後定了工部尚書的嫡次女，她的身份配哥哥也是高攀了的。
李鶴雅回憶了遍，唯一那點記憶，就是站在兄長身後，淺淺笑著的弱女子。
“帶到垂花廳，切莫怠慢了。”
回頭瞅了眼對著一盒首飾兩眼冒光的青蓮，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喜歡便送你了。”一個男子竟然喜歡姑娘家的首飾，她懶得評價，“等會兒你想辦法回去給劉太後傳個話。”
李商言把她盯得太緊，有的話都不敢說，不過青蓮肯定有法子的。
“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她，這幾匣首飾都送你了。”
“謝謝公主！~”青蓮像模像樣地福了福，“奴婢一定盡心盡力完成任務，來報答公主大恩大德。”
“好好說話。”
“嘻嘻嘻，就是主子已經按著公主的意思，稱病謝客了，不過外頭傳言也多了起來，有的甚至說公主會……”饒是他這，目無尊卑的人，後頭的話也大敢說。
“說本宮會守寡是嗎？”
青蓮幹幹一笑，不知道該如何答。他跟嘉善公主根本不熟，隻是覺得這個公主跟他想得不一樣，雖說與國師也隻是金錢交易不必顧忌太多，不過這話對一個姑娘家而言，總歸是太惡毒了。
李鶴雅自己倒是不在意挑了下眉，“放心，本宮不會守寡的。”
垂花廳裏的楠哥兒乖乖地站在母親身邊，垂著小腦袋，玩著手指，時不時抬起小臉朝門口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