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龍坐在飛機上,豎立起的衣領遮住了半邊臉,盡可能把身體蜷縮在座位裏麵,高達一米八十三的個子決定了上半身比普通人高出半截。若看小說
每當出任務的時候,他的心裏就有一種莫名的哀傷,好像,自己需要深度的隱藏,這樣,才能鼓起更多的勇氣。討厭旅行,每一次這樣的旅行就意味著有人死去,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阿龍這樣安慰著自己,讓自己的心裏好受一些。
廣播裏給出了提示,飛機還有五分鍾就要起飛了。
下意識地向外望去,虹橋機場很是忙碌,一眨眼就有一架飛機起飛,機身撕開氣流的聲音真是動人,再遠處,是灰蒙蒙的天空,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這是2009年的秋天,在北方,這個季節,應該是晴朗的。
在南方,難得有晴朗的天氣。
最後看一眼自己的手提箱,放在左手的位置,前方第五個座位的上方,這是慣例,他不喜歡把冰冷的東西放在距離自己很近的位置,好像,裏麵的東西會不經意地灼傷自己。
人未到,一股撲鼻的香氣已經來了,收回向外貪婪的目光,阿龍看到身邊的座位上多了一位姑娘,看上去隻有二十幾歲的樣子,究竟是二十幾,沒有深究,最先注意到的,是她明亮深邃的眼睛,和彎成倔強弧度的唇線,一張很精致的臉,那真是標準的瓜子型,再配合著她那一雙剪水雙眼,高高地鼻子,薄薄地唇兒,臉上的膚色是紅中透白,白中透嫩,真是吹彈得破,那一頭的青絲細發,如墨染黑,光可鑒,她不但外型長得美,且還有一種特有的神韻。隻要她朝著男人多看一眼,凡是眼神與她接觸了之後的人,馬上立如觸電一樣,心中就會跳個不停。總之一句話,她真是生得太美了,不但是美,且美中帶豔,豔中帶媚,女人美的條件,她已是完美的俱備。他是這樣給章堯下的定義,然後,目光落在細長潔淨有力的手指上,就在章堯的右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鑽戒。
章堯注意到了阿龍的眼光,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完全是出於禮貌的原因,這個男孩子的年紀很自己差不多,但是,他的眼睛讓她很不安,有些冷,好像,給人一種來到了北方的冬天。
那一張經理給她的辭退信函裝在口袋裏,讓她的心裏生出一種被社會遺棄的悲傷。
章堯坐了下來,很誇張地把頭發攏在腦後的位置,然後,把自己的戒指摘下來,放在手包裏麵。
“你要飲料嗎?”聲音清脆,很有磁感的附著力。
阿龍再次回頭,看到的卻是章堯探詢的表情,他想了一下,說道:“咖啡,謝謝。”
章堯的表情很不自然,為什麼要那麼殷勤呢?簡直要討好他的樣子,很不必的,大家都是過客而已,今天的交集不能代表將來,下了飛機之後,各奔東西,就連對方的模樣也不會記得。
“你叫什麼名字?”
章堯的眉頭皺了皺,很輕微的,快的一閃而過,讓人無從覺察。
阿龍的聲音有些刺耳,跟他的眼睛一樣,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他這樣的人,不適合跟人搭訕。
“你叫什麼名字?”
章堯反問道,她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為什麼要遷就他?
“楚辰。”阿龍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如果,這樣就意味著交換,他不介意,反正從來不用真正的名字。
“章堯。”她的臉有些發燙,自己是不是有些小氣了?反正,就是不願意在他的麵前落下風。
“你是什麼地方的人?”今天的阿龍談興很濃,主要是,他注意到身邊的女士很是抗拒他的樣子,那麼,不介意再給她原本不好的心情添一把鹽,把自己不好的心情讓別人分擔也是一種發泄的方式,征服別人一向都能給他生理上帶來快感。
章堯果然沒有跟陌生人交往的興趣,她用一張廣告宣傳單蓋住了自己的臉,閉上了眼睛。
阿龍得意地笑了笑,自己天生就是不怕麻煩的人,越是在別人看來很快樂的事情,他就希望避開,越是別人極力避開的,他就喜歡去做。
飛機抖動了一下。“有外科醫生嗎?乘客裏麵有外科醫生嗎?”廣播裏傳來乘務員焦急的聲音。
阿龍的心中一動,舉手喊道:“我。”
站在前麵的空姐露出驚喜的表情,急忙跑過來,問道:“您是外科醫生?”
阿龍點了點頭,很有禮貌地說道:“你需要驗看我的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