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跟我來。”空姐的心裏盡管很焦急，還是很有禮貌地說道。
阿龍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章堯驚奇地看著他，讓開了座位，他真的是醫生？
當然，章堯不會知道的，阿龍隻會把活人醫死，卻不會讓病人健康，他是一個殺手，靠殺人吃飯的。
來到原本是封閉的駕駛艙，看到的景象讓阿龍觸目驚心，飛機前艙的風擋玻璃碎了一個大口子，一個人的身體一半掛在外麵，一半在飛機的裏麵，在外麵的是頭部，由於強烈的氣流，肩膀以上的部位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隻有留在駕駛艙的部分牢牢堵住了破碎的玻璃，這才使得飛機沒有被空氣撕碎，不過，看來很危險，遲早會發生可怕的一幕，能看見強烈的氣流不斷削走屍體的血液和肌肉，暴露在外麵的屍體部分越來越少。
另一個人身體歪坐在駕駛員的座位上，身上穿著宇航服，小腹部分流出鮮血來，眼睛大大地看著前方，右手扶著操縱杆，左手捂住傷口，看不出死活來。
這是掌握飛機命運的正副兩名駕駛員，阿龍覺得心頭一沉，暗叫一聲完了，那個空姐的身體瑟瑟發抖，沒有立刻倒下就算是很勇敢了。
阿龍笑了一下，好像眼前的一切如過眼雲煙，跟自己無關似的，然後對空姐說道：“你現在需要的不是外科醫生，而是祈求上帝。”
空姐聽了這話，再也堅持不住了，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阿龍及時伸手扶住了她，把她平放在走廊裏，歎口氣，如果，就這樣死了，自己跟別人到達的地方不會一樣的，別人也許會上天堂，他隻有下地獄了。
為了不讓自己下地獄，他仔細看了看駕駛艙座椅上的那個人，已經掛了，飛機到現在還是保持穩定飛行是因為這個人臨死之前設置了自動駕駛，即使這樣，飛機絕對不會自動降落的，最終的結果隻能等待燃油耗盡之後，從天上掉下來，在地球的某個位置爆炸，然後，所有的人一起奔赴死亡。
更為糟糕的是，飛機不會等待到燃油耗盡的時候才掉下來，那個身體在飛機外麵的人隻能是在危急關頭舍身取義，犧牲自己給所有的人爭取到時間，要不，巨大的氣流會把駕駛艙在一秒鍾的時間裏掀開，然後危及到後麵的乘客座艙，暴露在外麵的**在巨大的渦旋氣壓之下還在一點點消失，氣流一點點把**撕碎，等到他的屍體跟破碎的風擋玻璃保持一致的時候，氣流就會惡狠狠地撲進來，然後，繼續撕碎飛機，再堅硬的金屬也不是能夠摧毀一切的氣流的對手，整架飛機會頃刻間變成億萬個碎片飄在空氣裏，然後，慢慢落下來，散布在方圓數十裏的空間。
阿龍回到乘客座艙，看到章堯用探詢的眼神看著他，一些精明的乘客也投來疑惑的眼神。
他的嘴角裂開，使勁向上翹起，不知道算不算笑容，如果算的話，也是一個難看的笑容，無論是誰，知道將死的時候都不會笑得很開心，隻有活著，才可能會追求到快樂。
想到自己在虹橋機場看到的天空，那是自己這輩子見到的最美麗的天空，可惜，隻有幾秒鍾的記憶時間，幸福，就是活著，自責和悔恨都不能解決問題。
阿龍對章堯霸道地說道：“你跟我來。”
“我？”章堯不敢置信地說道。
“就是你。”他的語氣很明確，不容置疑。
章堯歎口氣，好像自己真的虧欠了他什麼一樣，陌生的人，我不認得你啊，再說了，你長得跟任何一個明星都不相像的，盡管在心裏腹誹著，她還是鬼使神差一般乖乖跟在他的後麵。
章堯看到阿龍指給她看到駕駛艙裏眼前的一幕，半天過去之後，竟然問道：“現在，我在做夢吧？”
“希望在做夢。”伴隨著一聲深深的歎息。
然後，章堯就非常幹脆地昏了過去，倒在駕駛艙裏麵，昏厥，也是人體本能自保的一種方式。
阿龍回頭愁眉不展地看著前麵的儀表盤，壓根沒想到還要去救醒章堯，她能這樣就此死去也不錯，起碼不需要像他這樣，必須要見證最為慘烈的一幕，經曆從生到死的痛苦過程，親眼見到自己和其他陌生人的死亡，卻無能為力改變一切，這才是最悲慘的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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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