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瘋一般的跑到鄭采薇家,直覺告訴他,那個麵無表情,臉就像麵具,縝密的思維時時在平時閃爍出一針見血的功能,讓人莫名覺得信服,白靜庭多次提到她,那是個讓她覺得心安,司歸愛屋及烏,也對她心安,特別是現在。
“我就知道你會來。”鄭采薇從八樓的窗戶探出頭發現街頭站立的司歸,穿著素色的居家服下樓將鐵門打開,樓很高,階梯很陡,四壁灰撲撲的,在周圍建築裏並不顯得貧乏,在那個年代裏這樣的房子即便是最豪華的帝都,也隨處可見。
“等你很久了。”鄭采薇說道。
“對不起,除了能想到你之外,實在不知道誰還能幫到我了。”司歸沮喪著說道,有著對自己不能單獨麵對的無力煩躁。
“給你準備了一些東西。”鄭采薇打開房門走近自己的臥室,拿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電腦,粉紅色的外殼僅能瀏覽百度的那種。
網頁打開顯示出了關於連環碎屍殺人魔的資料。
“我從新聞上知道了這個消息。”司歸點了點頭,“但我不相信是他。”
鄭采薇點了點頭,“最好不是他。”
“你不是說是李士心麼?”
“他的可能性最大,但落在殺人狂魔手裏不是沒有可能。”鄭采薇鏡片浮過一瞬窗外天光,“我更怕他做了壞事之後,將靜庭賣給那個殺人狂魔,推卸掉證據。”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他家裏找他。”司歸渾身顫抖,激動地說道。
“不像是你。”
“什麼?”
“如果你像平常一樣冷靜的話,才能夠將靜庭救出。”
鄭采薇冷淡的看著司歸,司歸被盯得後退一步,然而心莫名的平靜了下來,目光漣漪不再,“我知道了。”
“事隔一天,現在警局因為我們倆的舉報,對他監視極嚴。”鄭采薇拿出一張空白畫紙和筆,並遞給司歸一隻,後者不解的接過。
“對於寫作者來說,沒有什麼比筆,是更重要的武器。”
鄭采薇眸光閃爍著,司歸不知為何,看著她,心中升起強烈的自信,點了點頭。
“所以他肯定不能夠把人藏在家裏,普通旅館也不可能,街邊到處都是攝像頭,唯一可能的地點,就是在桐柏嶺。”
鄭采薇一筆畫在白紙上,畫出了桐柏嶺的山勢地圖,簡筆勾勒快速詳細,山水隨手即來公路一筆促就。
司歸點了點頭,表示認可,等待她未完的話。
“桐柏嶺深處以前有很多隱居者落下的無人木屋。”鄭采薇拿起她的筆記本電腦向司歸打開一張圖片,裏麵赫然是桐柏嶺的地圖全貌,裏麵有大大小小數百個紅點,散落桐柏嶺各處。
“這是我從網絡裏一個黑客朋友買來的,他提供的資料非常可信。”
司歸心中又定了幾分,“你沒有提前把這個交給警局是因為不相信警方吧。”
”警方如果大力出動,很可能會李士心知曉,李士心的父親也是當地的大亨,很有關係,警方如果有大動靜,肯定會被他知道。“
司歸恍然點頭,“那樣他很可能會毀屍滅跡。”低頭看著屏幕上的地圖,又問道:“這麼多紅點,我們車子爆胎的地方在哪裏呢?”
鄭采薇指著一處,說道:“周圍有20幾個木屋,李士心如果想拖走的話肯定不會走很遠。”
“會不會是兩個人?陳雨彤!”司歸想到了陳雨彤。
“你不了解陳雨彤。”鄭采薇看著屏幕似分析著上麵的木屋遠近所產生的可能似一邊同時對著司歸陳述一個非常簡單的事情,“陳雨彤外表刁蠻,愛吃醋,可是她心性善良,與李士心不同。”
“李士心是個偽君子,我一直都沒有看出來。”鄭采薇雙手握筆的肌肉關節驟然緊繃,“如果我能提前發現就好了。”
司歸第一次看到鄭采薇哭,也是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在他麵前落淚。
司歸轉移話題道:“我想現在就去桐柏嶺,在那裏等著,我一刻也等不了,也許,她此刻正在受折磨。”
“白靜庭在桐柏嶺失蹤後,警方已經把那裏定為事發地給暫時封閉了。”鄭采薇用袖口擦掉了眼淚,“相信我,我看過很多書。”
司歸眼皮抽搐的想著自己也看過很多書啊這特麼算什麼邏輯,不過正因為她這句話,心徹底安靜下來。
是啊,她可是班上的智囊,白靜庭向著自己提到過次數最多的好閨蜜,她那麼相信,自己,為什麼就不相信呢。
也隻有相信她了吧。
司歸第一次為自己感到無能而憤怒,他閉上眼,更多對於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掩蓋了對白靜庭的擔憂。
房間靜靜,一男一女,一個敲打鍵盤於互聯網中看書,鏡片在輻射光照的閃爍明滅,司歸閉目養神,安靜等待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