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晏微頓,從梳妝台一金漆盒子中取出一朵珠花,自插在發間。
此珠花由天然彩玉雕刻而成,也虧得工匠的鬼斧神工,兩朵寒蘭,一紅一黃,競相爭豔,偏相得益彰,花上點綴幾滴白玉露珠,栩栩如生。
白芍嘖嘖稱歎:“到底是小姐,這一搭配,畫龍點睛,風雅之餘更添嬌俏。”
白英點頭,亦表示讚許:“既超然絕俗,顯出了護國公府的底蘊,且不過分打眼。”
周宏晏不以為意。前世,她做了五年的王妃,三年的皇後,於儀表之事,信手拈來。
白芍麻利地收拾好梳妝台的東西,詢問周宏晏是否擺飯。
“不了,”周宏晏搖頭,“先去給祖母請安。”
剛走出屋子,白果迎麵而來,圓圓的臉上一派生機,嫩賽初春的綠芽兒:“王媽媽傳話,夫人讓小姐過去用飯。”
王媽媽是徐氏身邊的第一等得意人,自梳女,頗為能幹。
周宏晏頷首,吩咐道:“白芍留下看守屋子,白果和白英隨我出門。”
白果眉開眼笑,臉更圓了。
以前,都是白英白芍隨身侍奉周宏晏,白果隻做些跑腿的小事。
至老太太那兒,恰好,周靜柔周靜雅也來請安。她倆是親生姐妹,周宏晏的二叔周屹岩的女兒。姐姐周靜柔庶出,妹妹周靜雅嫡出,因快到說親的年齡,去年年初才回京。
除非必要,周靜柔平時不怎麼出來走動。
周靜雅倒和周宏晏十分要好。
周宏晏先給老太太見了禮。
老太太慈眉善目,朝她招手:“晏晏,快過來,到祖母這兒坐。”
“祖母。”周宏晏依偎到老太太懷裏,軟軟地撒嬌。
老太太摟著她好一番疼愛:“聽你母親說,你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可好些了?要不要讓太醫過來瞧瞧?”
太後垂愛,八歲那年,聖上封了周宏晏一個WY縣主的名號,是以她才能傳太醫問診。
“已經大好了,並不要緊。”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輕輕地拍了拍周宏晏的手,見她顏色確實不錯,放下心來。
周宏晏這才有閑暇跟周靜柔周靜雅打招呼:“三姐姐,六妹妹。”
“五妹妹。”
“五姐姐。”
周靜柔、周靜雅分別還禮。
閑聊幾句,提起今天的宴會,老太太忍不住囑咐:“見了大長公主,要謹慎些,莫失了禮數。”
“當然,也萬不可怯懦,墮了國公府的名聲。”
三人起身,齊道:“謹遵祖母教誨。”
老太太忙拉過周宏晏的手:“都坐下說話,一家子的,親親熱熱才好,不要那麼多規矩。”
三人方落座。
“祖母慈愛!”周宏晏輕輕幫老太太捶打著肩膀:“再沒有哪家的老太太如祖母這般了。”
“你這丫頭,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老太太一擰周宏晏的臉,笑得見牙不見眼。
“祖母,這可是我的心裏話。”周宏晏漆黑色的眼珠閃閃發亮,浸在一片水汪汪中,清澈宛若山泉,“祖母不信,問問三姐姐六妹妹?看我說得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