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腿,右腿。
左手,右手。
還有正中間的軀幹,連著斷裂的脖子,上麵還有一顆頭顱。
它們各自分開,像蒲公英一樣被風吹散,飄落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似乎用手一碰就能觸到。
當全部屍塊都拚好,蒲公英被放回原處,屍檢開始了。阿明站在屍體邊上,一旁的鐵架子上放著解剖用工具,助手向阿明點點頭,屍體已經清理好,可以進行屍檢了。
屍體總共分為十個部分,全身上下布滿了齒印和咬痕,就像一塊繡著碎花的肉色布料。那些咬痕都是死亡前留下的,凶手用牙齒一寸一寸的啃遍了她的全身。阿明看著這些咬痕,還有死者神秘的微笑。
微笑。阿明沉思,他接著觀察了屍體的切口,切口很粗糙,而且位置都不在骨骼分離點上,這種創口不像是刀更像是斧。屍體身上除了咬痕,脖子和手腕上都有類似繩子捆綁的勒痕,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外傷。從屍斑,屍溫,胃部殘留物來看,具體死亡時間是在五天前的淩晨一點到三點左右,屍體身上沒有直接的致命傷。
最關鍵的,是那個神秘的微笑。
發現屍塊的第三天,所有屍塊都被找到。銘朗拿著阿明的屍檢報告,陷入了沉思。
這三天一直在等屍檢結果,可是死者張小婉的死因卻十分蹊蹺,沒有外傷,死因是失溫,通俗點說是凍死的。
蕭讓泡著一杯咖啡,咖啡的溫度很高,白色的水霧遮住了蕭讓的臉。蕭讓剛看完屍檢報告,他拿起杯子,拿到嘴邊卻遲遲沒有喝。
“其餘的屍塊也找到了,那個凶手對於拋屍很不上心。”蕭讓說,“雖然拋屍的地點很分散,但是所有的屍塊都是在垃圾站裏找到的,凶手的想法很簡單,他就是把屍體當作垃圾處理掉的。”
銘朗搖了搖頭,說,“死者是凍死的,那凶手必須要有可以凍死屍體的工具,類似大型的冰櫃還有冷藏間,但是如果是擁有這種工具,凶手為什麼還要把屍體當作垃圾一樣扔掉呢?“
“所以我覺得,凶手智商不高。”蕭讓說著喝了一口咖啡。
“還有就是屍體身上那些齒印,幾乎覆蓋了全身,我一開始還以為隻有小腿部分有,現在看來……”
“其實,不用冰櫃和冷藏也能導致失溫而死。”阿明在一旁說道,“我仔細看過屍體的皮膚,沒有大規模的凍傷和組織壞死,死者不是被速凍的。”
阿明看到辦公室的桌子上放著一杯水,他拿起水杯,看著裏麵的水說,“用水,也能殺人。”
“人的身體是自帶保溫功能的,隻有散熱遠遠大於體內溫度,才會導致器官衰竭而死。這種緩慢的散熱不會導致身體表皮皮質的凍裂,符合屍體的特征,在解剖屍體的時候我就在想,隻有水是最合適的殺人工具。”
“於是我查了五天前的溫度,由於前幾天的寒潮,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午夜一點到三點,那時的溫度,幾乎在零度左右。”阿明把水杯放回桌子上,說,“我們都知道,水能加快人體熱量的流失,凶手幾乎每時每刻都用水潑向張小婉,不斷的讓體溫流失。輕度失溫狀態下,人的體內熱量小於散發的熱量而全身發顫,此時身體會關閉一些毛細血管,導致行動遲緩。重度失溫人的體內溫度在20攝氏度左右,這個溫度下人的所有血管會關閉,蜷縮成弓形,隨時都有可能因為心功能衰竭而死。”
“凶器是水?”銘朗問。
阿明點點頭,說,“五天前的午夜,凶手不停的向張小婉潑水,一個正常人在空腹情況下5攝氏度的水就可以讓人休克。”
蕭讓說,“看來從凶器上來找線索是不可能了。”
銘朗說,“屍體全身都是凶手留下的齒印,凶手的殺人心理到底是什麼?凶手其實很記恨被害人?故意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