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在乎,所以裴寒衣對此鎮天之行並不怎麼上心,現在正在一處隨便找的酒肆裏喝酒,邊上一片嘈雜,醉後百態,亦或百醜,不堪入目。
他看到了一個身著青衣的客人,不是普通的青衣,而是陳家宗護的製式青衣,袍子邊上銀線繡成的七顆孤星若隱若現。裴寒衣抿了一口酒,低下了頭,他想假裝自己沒有看到。
那宗護端著一壇酒斜著身子走了過來,相比於常人來說也顯得有些瘦弱,由不得裴寒衣繼續看了他幾眼,這人走到了靠窗的邊角,秋日寒風讓他狠狠打了個顫栗。這是個有趣的人,可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酒興已盡,當醉當歸。晚間的燈火中他的影子在鎮天街道上飄忽不定,沒走多遠一個黑衣宗護就過來拉住了他向裴家的駐點走去。
“哦?出事了嗎?”裴寒衣帶著酒氣問道:“怎麼急著把我往回拉?”
那宗護歎了口氣,帶著一絲無奈自言自語:“少令,您醉了。”
裴寒衣打了個酒嗝,沒有繼續說話,任由那宗護拉著自己走向一家書坊。
不多時,一道黑影悄然而至,他落在書坊屋頂上,似乎畫了一兩個記號,又似乎留下什麼東西。動作結束正要離開,兩支弩箭破空而來,那人玄罡一動擊飛弩箭,輕哼了一聲,毫不掩飾的躍起離開。下麵剛剛扣動弩機的一個人麵色發青,低聲怒罵道:“該死,絕武高手!你快去彙報給少令,高手夜間偷營。”
“少令酒醉,剛剛睡下。”這是一個平淡的聲音,立刻,又是一聲歎息。
剛剛的黑影踏著屋頂遠遁別處,在一間空置的院落裏玄罡振動,黑袍碎裂落在院中,露出一襲青衣,陳若斯。
他理了理衣服,摸了下手腕上的匕首,離開院落,來到了一處……煙花地。人生苦短,應及時行樂!不在為物質擔心的人們,當然開始追求無邊無際的精神快感,這座四方形的小樓裏不知雲集了多少金主,畢竟,京城最好的,也差不多是一朝最好的,叮當作響的金銀,怎會有予奪隨心的權力保值?陳若斯換上了來這個地方的笑容,發自真心的笑容,他推開了五六個音清人美的普通女子,徑直走向樓上,用刻著花紋的五十兩大銀打發了門前兩三個侍女,推開門,聽風塵裏的鮮花,彈奏一曲。琴音朦朧波動,怎能無酒?酒意陰陰上湧,三兩分醉意即好,帶著蕩漾迷蒙的眼神,陳若斯的笑,泛濫了一個時辰。對著桌前嬌豔欲滴的佳人哈哈一笑,陳若斯走出來房門,怎麼會就這麼結束,隻不過是尿意上湧,不好意思而已。
他搖了搖頭,走向茅軒,一路上的牆壁繪滿了豔麗的孔雀,霏糜之氣引人陶醉啊。剛剛拐過彎兒,一個手提腰帶的中年人一下撞在了他身上,陳若斯一下子就清醒了,不住的表示歉意,自幼就有的沉澱就在這時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