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永遠不會那麼眷顧你,反而,他會跟你一直開玩笑。 例會還沒開始,她就接到舅媽的電話,外公可能不行了!她必須馬上放下手頭的事,交代了一下阿丁就走了。可是當她已經坐上了回家的車,電話響了。那種焦急的時刻,最怕的更是消息的敲門。
“你什麼時候到家?”那頭傳來一把中氣十足的男中音。
“你怎麼了,不要嚇我。我現在趕回去,等我知不知道!”
“我叫你舅媽買了大蝦,你回來就可以吃飯了。今晚陪我去喝茶啊,老張昨天打牌贏錢啦,請客呢!”一貫雲淡風輕。
“你怎麼了,真的不要嚇我好不好!”真的急了。
“我沒怎麼啊,你舅媽啦,昨天我去爬山,回來都累死了,在院子裏摔了一跤就索性躺著休息一下,就睡過頭了。”你還可以再戲劇化一點的。
……
“我睡在外麵都著涼了,腳都破皮了。”顯然,他想用這種方法掩飾他說的小謊,順便博取一下這個外孫女的關心。
“我到了再給你電話吧。”更顯然,他失敗了。
車,到站了。
她曾經說過,那是她又愛又恨的地方。她不會折磨自己,所以也不會回去。真的,大學離開之後就沒去過,雖然隻是幾個鍾的車程。但那個唯一的牽掛,她愛的人,在記憶裏那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對她來說,這個男人有著她一直在追求的生活態度。他前半生渾渾噩噩,現在在自己的世界裏笑看人生。這全托中國樓市的福了,他把地賣給了一個房地產公司,賺了一筆,兒子媳婦覬覦那筆“巨款”,對他是有求必應,就當皇帝供著。他也自然該吃吃該玩玩。這幾年自己跑了好多地方,年輕的時候跑過船,老了也坐不住。他也知道夏寧不想回去,所以每年都會看他的外孫女一眼。
又來到這個地方了,曾經很多次想過會怎麼回來,會見到誰,會有誰認出是她……
那裏是算比較偏遠的小鎮,如果沒有那些人為的過去,她現在已經在這裏落地生根了。果然,沒人認識她,她自己都忘記原本熟知的路該怎麼走了。隻知道空氣還是那麼好,沒有無緣無故的陰霧天,有的是清風鳥語、花香。不像A市,24小時無間斷車聲,車聲。
海濱路旁有一個花市,物是人非說的一點不差,兒時人來人往的景象如今隻是稀稀落落的場麵,難免心酸。花開正好,人已非昨,好不諷刺。
外公是愛花之人,懂花,惜花。她抱著一株君子蘭,心裏自是歡喜。喜悅壓抑不住,總會有所失落,物極必反就是這個原因。就在她看著懷裏的蘭花,瞬間,一架摩托車使了過來,她閃不及,擦身,然後撞到身後的車上。摩托車也撞上了那汽車,刮花了一點,凹了一點。隻是,花瓶爛了,可憐的蘭花帶著點泥巴,落寞的躺在那裏。剛想上去理論,摩托車主牽著他的車真的是不及掩耳的跑了。她空無奈,這裏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不知道所雲。
她用圍巾包起那株小東西,手也磨破皮了。禍不單行,一個穿著粉紅色紗裙但看著年紀已經過了裝嫩的女人跑了過來。
嗲聲嗲氣的衝她喊:“你幹嘛呢,我的車都被你弄花了。”
“這位小姐,你看清楚這個刮痕不是我刮的。”
“你還耍賴,你把我的車給砸壞了。”
“你的意思就是,我,拿我的花,砸你的車,把花瓶砸爛了,再把花包走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