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十一年,秋。
是年,南方洪災,民不聊生,北方饑荒,百姓易子而食,南百嶽國屢次擾邊,北方匈奴國欲發兵南下。
國內,英武侯方君乾率先從八方城起兵造反,割據西南。
大慶右相肖傾宇割據東南六郡,隨即,兩者合力,遂天下大亂。
大慶王朝的統治搖搖欲墜。
不到兩年,天下再次一統,英武侯方君乾為帝,還國號為大傾。
國內萬象更新。
而方君乾,也以前朝英武侯的身份招徠當年大亂流落在外的皇族,許以高官厚祿。
方傾月今年十歲,她知道這不是真的,也知道方君乾這樣做的原因。
因為她現在在被人追殺。
因為追殺的人是方衛伊派來的。
因為方衛伊是現在大傾的太子。
她內心是真的對方君乾和方衛伊的所作所為感到惡心,當年方君乾是英武侯的時候,把方家對十三王爺的寬容當作資本,方君乾一次次忤逆犯上。
她是方傾月,大慶的嫡公主,前朝為數不多的正統血脈。
雖然她現在連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這裏是高崎,已經離近邊境,卻還沒有脫離方君乾的控製範圍,方君乾仍在這裏有極強的掌控力。
父皇派出來保護她生命的死士從三百變成了現在的三十。
兩年的逃亡之路讓年紀不大的她感受到,父皇這輩子做的唯一正確的事就是養了這批可以替自己去死毫不動搖的戰士。
現在是淩晨。
箭聲和著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抱著自己的死士輕鬆的躲開,後麵卻有更多的箭枝,已經形成了一股箭雨。
前方是懸崖,已無路可退。
“前朝餘孽,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說不定太子爺能網開一麵,饒你們一命。”
這種尖銳的公鴨嗓,是太監獨有的。
方傾月非常熟悉這個聲音,父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劉安,方君乾和肖傾宇能夠輕而易舉的攻破近乎鐵桶一般的帝都,他可是有著不小的功勞。
父皇做錯的事太多了。
“好久不見,劉公公。”
如沐春風的百靈鳥聲音驟然響起,她輕輕推開抱著自己的死士,微笑著看向自己麵前不足六尺身著華服的“男子。”
“喲,這不是傾月公主麼,帝都一別,奴對公主殿下甚是想念”
帝都是大慶的都城,也是現在大傾的都城。
劉公公說這話的表情可謂是諂媚至極,當年方傾月尚在繈褓的時候就曾得國寺方丈大師預言她有傾國之姿,鳳鳴天下之命。
如今雖然才十歲五官尚未長開,但生得蓮臉柳腰,已經可以窺得他日的絕色傾城來。
更重要的是將這大慶流落在外最重要的血脈抓回去,太子爺必定對自己重重有賞。
“劉公公可是想著將我抓回去討要賞錢?”
方傾月看著麵前笑的幾乎快連眼睛都看不到的劉安冷笑著說。
“哪裏哪裏,太子有令,我大傾一定要對大慶皇族以禮相待,保以終身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哪。”
方傾月冷冷一瞥,眉宇間是獨屬於上位者的高貴傲岸,縱然身著布衣,一國公主的尊貴也盡顯無遺。
“將我請回去用這大手筆?驍騎營精銳追了半個月,從千煙州追到高崎?”
“這可真是誤會,奈何公主總不肯停下來和我們說句話,實在是迫不得已啊。”
劉安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