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他現在還在和方傾月廢話是因為他想減少自己手下驍騎營的傷亡。
驍騎營的每一名士兵可不是僅僅是拿銀子和時間就可以砸起來的。
這些天因為追捕李明月可是損失了不少人,劉安似乎可以預見到太子爺的震怒,一百人的驍騎營精銳追殺三十人居然還被反殺了一批!
因此,他必須抓到方傾月。
方傾月歎了一口氣,抬起頭望向天空的明月,今天正好是十五,月亮格外的圓,她出生的那天,也是十五,故而母後為她取名傾月。
思緒飄回她三歲那年。
她是父皇最小的孩子,又是皇後肖語茉所生,自幼在宮中就得盡寵愛。
每個方家的孩子,從三歲那年就會開始上課,而授課的大儒,都會不厭其煩的給李氏子孫講述一個道理。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四百年前,方家太祖從蠻族手中奪回這本屬於華族的江山,四百年後,她父皇城破之日親披戰甲,率領三千將士,親戰方君乾的十萬大軍,血染帝都,以身殉國!
這是一份獨屬於方家的傲骨!
“這些年來陪我流亡天下的戰士,你們辛苦了。”
方傾月輕聲說,同時,她也整了整衣袖,將青紗上的髒物打掉,很久,她沒有整理過自己的衣服了。
“我不知道母後對你們許了什麼好處,能讓你們對我付出生命。”
“可是我知道!”方傾月的眼神閃過一抹淩厲。
“真正的方家人,真正的方氏,絕不為奴!”
其實她的語氣已經開始嗚咽了。
劉安的冷冷地看著李明月,可不知為什麼,他的心頭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
“謝謝。”
她縱身從懸崖越下,如一根羽毛。
“公主!”方傾月認識這個聲音,這是一直抱著他的那個死士的聲音。
她抬起頭,他也緊隨著他跳下懸崖,狂風吹起他的臉罩,露出他原本的麵孔。
很精致,原來隻是一個十幾歲清秀的少年。
“公主,我們,生是大慶的人,死是大慶的鬼!”
她不知道,這群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早已沒有義務保護她,他們隻是為了這個國家,這是責任感。
一道長長的拋物線落入水中,隨後就是難以形容的窒息感和肺部火辣辣的疼。
懸崖上,劉安臉色陰沉的看著麵前的二十多個人黑衣人,知道他們絕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懸崖下的這條河他很熟悉,白河,江朝國土上最大的一條河,而這一段,則是極其湍急的地方,每年都會有幾十人喪命於此。
他一點都不頭疼方傾月不會死,因為他這幾十年來還從沒聽過從這掉下去還能生還的人。
他頭疼的是太子爺的命令與方傾月的屍首,以往太子爺對於李氏後人無論是死人活人帶回來即可,可唯有這次下了命令,要活口。
這在常人看來絕對是一份白撿的功勞,三十餘人保護的一個小女孩,掌握了準確的行蹤,配備了驍騎營的精銳。
可是他劉安,居然把這件事辦的不能再糟!
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他回到太子府之後方衛伊的暴怒,因為方傾月,不僅僅是嫡公主那麼簡單,她是方家最後的唯一直係傳人。
“給我殺了他們。”
劉安紅著眼睛對高頭大馬上的驍騎營百夫長說。
“再派一波人去尋找方傾月的屍體,另外聯係高崎的太守,讓他們幫忙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