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喆帶著兩個民工,抗著鎬頭,第三次來到大師家門口。他仰頭看看那棵大槐樹,心裏說聲對不起啦,然後囑咐兩個工人:
“你們邊刨邊喊號子,喊的聲音要大,刨的要慢,裝裝樣子就行,千萬不要傷著樹根。”
說完,從兜裏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每人手裏遞了一張。兩個農民來到城裏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便宜的事,又省力又掙錢。二人很痛快地答應,高高掄起鎬頭,輕輕放下,扯著嗓子喊開了號子。
“嗨喲嗨。。。。。。嗨喲嗨。。。。。。刨樹嘍。。。。。。”
洪亮的號子把樹上的鳥震得撲棱著翅膀飛走了,一串串槐花“撲撲簌簌”地掉到地上。
王喆悠閑地坐在台階上,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看著表,估算時間。
過了將近三四分鍾,大門“吱呀”打開,“保姆”從裏麵小跑著出來,一左一右抓住兩個工人的手,急赤白臉地喊:
“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刨樹的?”
兩個工人看王喆不說話,也不理她,繼續大聲喊著,高高掄起鎬頭。“保姆”一眼瞥見抱著肩膀看熱鬧的王喆,放開兩個工人,上前一把揪住他前襟:
“是你讓他們刨的?你瘋了!快停下,讓他們停下!”
王喆示意兩個工人停下,轉身笑眯眯的對“保姆”說:
“我要見大師!”
“保姆”狠狠瞪他一眼,憤怒而無奈:
“進來之前你先讓他們把坑填上!”
王喆滿口答應。兩個工人得了“老板”的命令,三下兩下把坑填平,王喆一揮手,倆人高高興興地走了。“保姆”嘴裏嘟囔著,詛咒著,很不情願地領他進了門,也不說大師在哪,撇下他自顧自去了。
一個白衣黑褲的老頭正坐在院子裏喝茶,見他們進來,放下茶碗,指著王喆咬牙切齒:
“小兔崽子,膽兒不小,敢刨我的樹!”
王喆從電視上見過,知道他就是侯孝林大師,趕緊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禮說明來意:
“大師好,我錯了,我年輕,您別跟我一般見識,隻要能見著您,要打要罰我都認,但是打完了罰完了,您還得給我上課!”
他唯唯諾諾,垂首站立,一副認罪伏法的樣子。
老頭給逗樂了:
“年紀不大,腸子拐的彎倒不少,我要打了你罰了你,還成了跟你一般見識了,誰教你的?敢給我下套!”
“您教的!”
“我?我什麼時候教過你?”
老頭納悶。
“您在電視上說的:要演喜劇就得膽兒大,諷刺是喜劇的生命,要敢於諷刺權威,見了再大的官也不能怵,膽小的當不了喜劇演員!所以我就鬥著膽子來了,我要不刨樹,今兒絕對見不著您。”
老頭又氣又笑:
“小兔崽子,很會強詞奪理,你倒成活學活用了,是吧?不過,想當我徒弟,光靠點小聰明還不行,最重要得勤奮!好,既然你費了這麼大勁兒進來了,現在,我們開始上課吧。”
王喆鄭重地點點頭。
看到何夢璿的名字,王喆沒來由地一陣緊張,心裏突突跳了兩下,暗暗盤算著要怎麼麵對這個女人,而且還要完成紀老太太的囑托,看看嫣然現在怎麼樣。
“何夢璿也是半路出家,在美女如雲的演藝圈,人到中年又非科班出身卻能大紅大紫的女演員實在是鳳毛麟角,你不用跟她學習表演,你要跟她學的是,心態!”
麥嘉如是說。
“這個人在公開場合很低調,外表上對媒體和同行也很隨和,實際上脾氣十分古怪,在圈裏獨來獨往,從不和人交好。她不是內心極其脆弱,就是極其冷靜,這次答應教你,還是賣的允石的麵子,她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允石拍的,不然的話,怕是我出麵也不行。不過,答應是答應了,至於會不會傾囊相授,那就看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