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普林斯頓校園裏,常常有一個衣著怪異的“幽靈”喜歡在黑板上亂寫亂畫,留下稀奇古怪的信息。這時,母校普林斯頓大學向他張開雙臂,特意留出一個閑職讓這位昔日的天才有個棲身之地。多年來,納什的妻子艾利西亞表現出了鋼鐵般的意誌,一直陪伴並照顧他。
最終,上帝也眷顧了這個“怪人”。數十年後,奇跡出現了,納什終於康複,他由“瘋子”變回了“天才”。1994年,瑞典皇家學會決定把當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納什,卻隻因為納什將近半個世紀前寫成的那篇隻有短短27頁的博士論文。當被問及得獎對他的生活有何影響時,納什隻說了一句:“我現在可以去咖啡館了”。
晚年的納什依然住在一座普通的房子裏,艾利西亞依然照顧著他,而在普林斯頓大學,每天落日的餘暉下仍然可見納什散步的身影。納什傳奇的一生就如同一場人生博弈,半生瘋狂的代價獲得了暮年的聲名。
納什發表的關於博弈論的研究論文,為現代博弈論的形成和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他第一次證明了非合作博弈及其均衡的存在性,即著名的納什均衡,從而揭示了博弈均衡與經濟均衡的內在聯係,他的研究奠定了現代非合作博弈論的基石。
今天,幾乎任何一本提到博弈論的書都會講到“囚徒困境”,並且描述幾乎都相同:兩名罪犯被警察抓住,誰先坦白將從寬量刑,僅判3個月,而被供出的人將判10年,如果雙方都堅持,最後都將無罪釋放,但如果都交代,那麼就各判5年。
在這種情形下,由於兩人被隔離,他們無法串供,每個人都是從利己的目的出發,顯然選擇坦白交代是最佳策略,因為坦白交代可以期望得到很短的監禁——3個月,但前提是同夥抵賴,這顯然要比自己抵賴而同夥坦白要坐10年牢好,最終,兩人都選擇坦白的策略,這樣的結局被稱作“納什均衡”。
生活中充滿了囚徒困境。比如,兩輛車同時到達交叉路口,他們不可能同時通過路口,否則會撞車,如果兩個司機都停車,誰也不通過路口,那麼又會帶來效率的損失,最可能的結果是一個司機先通過,然後另一個司機再通過。再比如,公司裏有一個生產部門和營銷部門,生產部門關注的是產品技術問題,而營銷部門關注的是顧客的需要,現在要他們在嚴格的技術和靈活的技術之間做出選擇,顯然,嚴格的技術隻能用來生產一種產品,但是能夠通過規模生產獲得規模經濟;高靈活性的技術可以及時修改並滿足客戶的不同需要,但這需要較高的開發成本並導致了較高的價格,結果營銷部門傾向於靈活技術的策略,而生產部門則考慮嚴格技術的方案,最終,企業的管理者必須在兩者之間做出均衡的選擇。
“囚徒困境”還有著廣泛而深刻的意義,先哲亞當·斯密告訴我們:“通過追求自身利益,人們的行為常常會有效地促進社會利益。”但從囚徒困境中我們看到了相反的結果:每個囚徒從利己目的出發,主動坦白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但最終結果既不利己也不利他,人們從利己原則出發做出的選擇卻沒有改善自己的境遇,反而使社會變得更糟。
任何一個國家在國際貿易中都麵臨著保持貿易自由與實行貿易保護主義的兩難選擇。貿易自由與貿易壁壘問題也是一個“納什均衡”,這個均衡是貿易雙方采取不合作博弈的策略,結果使雙方因貿易戰受到損害。X國試圖對Y國進行進口貿易限製,比如提高關稅,則Y國必然會進行反擊,也提高關稅,結果誰也沒有撈到好處。反之,如X和Y能達成合作性均衡,即從互惠互利的原則出發,雙方都減少關稅限製,結果大家都能從貿易自由中獲得了最大利益,而且全球貿易的總收益也增加了。
有時候“納什均衡”的受益者可能是其他人。現在我們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家電價格大戰,彩電大戰、冰箱大戰、空調大戰、微波爐大戰,在幾乎每次價格大戰中,戰爭進程都是相似的,每個企業不惜一切代價采用降價的策略,而最終的價格是誰都沒錢賺,因為博弈各方的利潤正好是零。競爭的結果是穩定的,即是一個“納什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