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義結金蘭【求收藏】(1 / 3)

葛從周看著楚騰意氣風發的樣子,心裏也暗暗讚賞,料想此人談吐非凡豪氣蓋天,假以時日,定會有所作為。但是他心裏雖這麼想,麵上卻不表露出來,隻是靜靜地看著楚騰,示意他有話直講便是。

誰知楚騰也並不隨即發出什麼長篇大論,隻是反過來隨意地問葛從周:“葛兄看如今天下民生如何?”

葛從周想了想,沉聲道:“這幾年天下百姓生活苦呀!自從朝廷實行食鹽專賣,鹽價便不斷上漲,貧苦的人們吃不起鹽,被迫淡食,但朝廷的賦稅和兵役卻是更加繁重。這兩年,關東又接連發生旱災和水災,前年的旱情尤為嚴重,西起虢州,東到海邊的廣大中原地區,麥收隻有半成,秋收更是顆粒無收。”

“到了冬天,連野菜都吃光了,農民隻好磨蓬草籽為糧,醃槐樹葉當菜,來填塞饑腸。災民們被迫四處逃荒。這些年,大路上,田溝中,到處是躺著的饑民的屍體。但是州縣官不僅不肯暫時寬免各項苛捐雜稅,反而變本加厲,用暴力催逼。老百姓拆屋砍樹,雇妻賣子,所得的錢,卻隻能勉強應付催稅吏卒的酒食費用。你說,百姓苦不苦?”葛從周說到這裏,已是滿臉悲痛。

楚騰道:“民生乃立國之本,如今唐王朝腐敗已成不爭之事實。縱觀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唐朝統治者如今視國民為草芥,高居廟堂之上的皇帝更隻是個隻會打馬球鬥蛐蛐的傀儡,而把所以權利都集中在太監田令孜手中。自古宦官多亂政,大唐三百多年的基業,我看已經是日落西山岌岌可危了啊。”

葛從周見楚騰旁若無人地抒發自己的見解,下意識地往四周掃了一眼,確定這臨近幾桌都沒什麼人在偷聽,這才稍微放下心來。但是他不得不同意,楚騰的看法的確一針見血。這“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獨到宏論卻是令自己心服口服。他自然不知道那話隻是楚騰從羅貫中手裏暫時借來一用的而已,再說這都是一千多年來曆史學家們嘔心瀝血總結研究出來的觀點,葛從周若是不服才是怪事了。

但葛從周也是隻老狐狸,見楚騰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等逆反之言,假裝大驚道:“身為大唐子民,此等事情乃肉食者謀之,再說我泱泱大唐國力雄厚,人才輩出,隻消天子振臂一呼,四方節度使莫不雲集響應。君豈不問龐勳之死乎?想那時龐勳起義之事,聲勢浩大,短短幾個月便攻克城池無數,最盛時更是發展到二十餘萬人。可最後還不是被唐軍僅費一年餘時間便平定了?”

楚騰隻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葛從周隻是在試探自己,但若是不用道理把他說服,想必他也不會那麼輕易地跟隨自己以謀大業。他點了點頭,說道:“龐勳的例子不正是給了我們最大的鼓舞麼,他們至少告訴了天下人,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人們是絕對不會那麼輕易屈服於殘暴統治下的。雖然他們失敗了,但誰又能知道以後會不會有第二個龐勳第三個龐勳呢?誰又能保證他們不可能成功呢?”

葛從周被楚騰反駁得無話可說,但是心裏卻是無比的爽快,因為楚騰的分析簡直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作為一個被壓迫的窮苦百姓,他自然希望有那麼一個人能揭竿而起反抗暴唐。他猜想楚騰便想做那第二個龐勳,因此很小聲地問道:“依楚兄弟所言,我們是不是該好好商量商量,如何才能站起來做龐勳第二而又不重蹈他們的結局呢?”

楚騰突然間目露凶光,逼視這葛從周厲聲問道:“葛兄是想造反麼?”

葛從周沒想到楚騰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但他也是在江湖上混過十多年的人物,什麼大風大雨沒見過,他臉上隻是閃過一絲慌張之色,隨即又鎮定了下來,淡然道:“是想造反又如何?”那語氣,仿佛是跟別人說要吃飯要睡覺般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