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們可以的。”既然他不是宜良,那麼少見一些更好,政君心下想。這樣也免得被他人所誤會,自己也可不用見如此活生生的一個“宜良”在麵前卻不是宜良而心痛。說罷她便帶著晴和往台階下走去。

文世十分奇怪政君的表現,昨晚說話時似乎還情緒很好,今早雖然禮貌但距離拉遠了很多,百思不得其解。

晚出來的東平王披了一件黑色貂絨,還有點睡眼惺忪,看到自己兄弟不進馬車:“太子殿下怎麼了?是被誰勾魂了不成?”言語輕佻,又自顧一笑坐進了馬車。

沒錯,文世不是文世,而是劉奭,正是漢宣帝的兒子。他在外自然隱姓化名,不可能用真名,對政君也是如此。

“小姐,他不是宜良少爺他是誰?原來昨晚你說見到鬼魂的就是他了,我們為什麼不坐一下他的車呢?萬一他和宜良少爺有什麼關係呢?”

“隻是長得像而已,應該沒什麼關係,我不想和長得像宜良的人多接觸,你總該懂的吧?”政君回過頭看晴和一眼,晴和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不敢再多說。

兩個人不久之後就回到了家中,大門剛開不久,仆人在掃雪,兩個人進去後發現家裏人似乎都還沒起來,這才放心下來,回到自己的閨房,稍作歇息。

天冷的一隻鳥都沒有,屋子裏燒著炭火時不時劈裏啪啦的響著,晴和招呼著早飯送來,隻是一碗稀粥和兩個饅頭加一碟小菜:“還熱著,小姐趁熱吃。”

政君擺手:“我不餓,你吃吧。”

“小姐,你病沒好多久,一定要讓自己多吃點,這日子咱們還得照樣過呀。”

政君笑笑:“我知道,你不用擔心我,今天天冷,我看適合賣炭,待會兒咱們就去找曾芷做一筆好買賣。”

晴和吃了個饅頭,說:“小姐,一切都聽你的,我得吃點,不然餓的慌呢!”

兩個人住的院子比較偏僻也簡陋點,平時基本上沒有人前來,父親也很少管政君,大有自生自滅的感覺,尤其是宜良去世,舉家搬遷到這裏之後,來的人幾乎沒有,要不是有晴和的照顧和曾芷的幫助,她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也挨不到現在。

原本身為待嫁的女兒應該待在閨房裏,但政君天生勤快,自母親與父親和離之後,她早早就承擔了照顧自己的擔子,王禁娶了五房,一房一家院子,這樣分開來倒也相安無事,隻是女人多了閑話自然少不了,王禁娶得這五房除了母親之外,其他四個女人各有千秋,比如說這二房小妾原是明華樓裏的女子,因為歌唱的好,人長的也標致,常對上門的王禁好言相勸,時間長了,王禁對她也很有感情,就替她贖身娶了回來。三房小妾是街上偶遇的女子,當年她賣身葬母,真情所致,王禁慷慨解囊,小妾以身相許,又是一段姻緣。四房小妾乃是求王禁辦事的人送的,五房小妾則是仰慕王禁風采,主動投懷送抱而來,剛出月子不久,深得王禁喜歡。

就在這樣一個大的家庭裏,政君自顧自的生長著,書讀的還可以,閑來也要做做女工,但她偏偏喜歡平常外出,看看街市,遊遊郊外,性情溫順的像小綿羊,但發起火來也倔強的像一頭小毛驢,可謂又柔又剛,雖然如此,但王禁因為管的少,看她的時候也少,便總覺得她不吭不喘,是個溫順賢惠的姑娘,更加不放在心上,唯一惦記的就是她的婚事,俗話說得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王禁雖胸懷大誌但一生成就甚少,也就將希望寄托在了兒女婚事上,除了政君的大姐,她算是最大的,宜良死了,他最近就在思忖政君的婚事。

就在政君要出門時,五房的小妾派丫鬟來了,說政君的父親叫她前去問話。

政君有點掃興,但也去了,王禁喝的果然不少,看起來剛起來不久,腦袋還有點昏沉,但話卻很清醒:“政君啊,宜良的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年齡大了,為父他日得再尋一門親事給你才行。”

“父親,女兒是否可以不嫁?”政君皺眉。

“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啊,你難道真的要孤獨終老嗎?這於你可以,可於咱們家是一大笑話,你一向恭順,不該如此。”

政君麵有憂愁:“父親,女兒隻是覺得在父親膝下能夠多孝敬父親,再者,女兒也為家裏添了不少家用,若離開父親,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