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月隨碎覺走後,屋裏就隻餘安逸城和安榮二人。
安榮歎氣,“沈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你何必去趟渾水。”
“舅舅放心,區區一個小姐,還入不了他的眼。”
“怕就怕,他要斬草除根。”
“沈家原本就脆弱不堪,他不過是推了一把,如此看來,他也不想大費周章對付沈家,否則,宮裏還有位又怎麼說呢?”安逸城緩緩道,麵帶譏諷,“吞沒弱的,再打壓強的,一家獨大這種狀況,他決不會允許,也沒有閑情來對付一個弱女子。”
安榮也覺得安逸城說得有道理,暫且就壓下了對沈奉月的擔憂,他喝口茶,繼續道,“你離宮十幾年,隻怕回去了也不招人待見,就長住將軍府罷。”
安逸城也不願回宮麵對冷嘲熱諷,可若他不回宮,隻怕會給將軍府帶來麻煩。哪怕是親舅舅,也還是手握重兵的將軍,他雖是離宮的王爺,也還是個王爺。由於他年幼就走了,沒有府邸,也沒有封地,不回宮,隻怕又要有流言。
“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安逸城站起來,向安榮告辭,“月兒就拜托舅舅了,過幾日我再來看你們。”
沈奉月困意來襲,在碎覺的引導下開到了偏殿,思月服侍她睡下。原本站著都能睡著,躺下卻又精神了。
“你們都出去罷。”沈奉月閉上眼睛,輕聲道。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味道,她靜下心,趕走腦中亂七八糟的想象,才終於睡下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安逸城站在梨花樹下向她揮手,不知道是招她走近還是在向她揮別。正要前走時,一陣大風刮過,花瓣紛紛揚揚落下,安逸城不見了。
“逸城。”沈奉月驚醒過來,才發現屋內已亮起燭光,已是晚上了麼?
思月推門進來,“小姐醒了,奴婢這就去拿著膳食來。”
沈奉月摸摸肚子,確實餓了。
思月端來一大桌精致的菜,雞鴨魚肉樣樣有,搭配以素菜,看著一點也不油膩,很提人食欲。
“這是將軍夫人特地為小姐準備的。”思月恭敬道。
沈奉月吃了兩口,竟比她在陵川吃的許多東西都要好吃,不禁感歎,曾經的自己太過於井底之蛙。
問起安逸城,才知安逸城不在將軍府了,她也不願意拖累他,便安安靜靜在將軍府裏陪著黃氏,也算是替他盡孝心。
黃氏格外疼愛沈奉月,她自己沒有親生兒女,年輕時收了一個養子,如今在軍隊訓練營當差,鮮少得空回家。沈奉月來了,正好與之相伴。
一日,安榮興衝衝回到家中,“皇上封城兒安慶王,這可真是件喜事。”
黃氏跟著也喜上眉梢,“這下子可好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沈奉月在一旁聽著,沒有說話,雖然也是高興的,卻笑不出來。穆亦修為靖王,二皇子為興德王,六皇子再過一年也就要被賜封了,這些王爺之中,就屬安逸城最弱最沒有勢力,他卷入這潮流,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