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月聞言,感歎道,“罷了,罷了,你願意如何便如何罷。”
思月看著沈奉月平坦的腹部,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問出來,“聽聞小姐有了身孕?”
沈奉月想到此心中就格外煩悶,穆亦修看得緊,沒有機會吃藥。又想到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竟然也有了孩子,一個生命孕育在自己的身體中,她就不自覺心軟。她擔憂的,還是發生了。如果說穆亦修特地接她出去是為了成全他心中兩個人琴瑟和鳴的夢,她更加相信是穆亦修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故意為之。
“嗯。”沈奉月淡淡道,“思月,你在陵川可有三叔的消息?”
思月搖搖頭,“三老爺早已經不在陵川。”
穆亦修來得勤,比起蘇儀孕時的照顧有過而無不及。沈奉月總是會擔心,蘇儀看到今天的自己,該是什麼心情。
該來的還是要來,蘇儀帶著一歲的連月來看沈奉月,瞧見還不顯懷的沈奉月,“記得妹妹說自己沒有福氣,轉眼這福氣就來了。看來妹妹說的話,也不盡然可信。”
“如不是姐姐從中作祟,我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沈奉月直言。
“這話是怎麼說的?妹妹還不知道罷,王爺早就知曉妹妹吃藥,不過是王爺不願意戳穿你。”
“還不是你告訴他的。”沈奉月聽到這個消息,心中早已經有了底,也就不驚訝了。
蘇儀笑道,“這你就錯怪我了。聽說思月回來了,如此也好,早早將上官元送回宮中伺候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罷,否則,可有妹妹苦頭吃。”
沈奉月聽到蘇儀這樣評價沈奉心,薄怒道,“姐姐慎言,沈良人終歸是皇上後宮之人,我們在次論人是非,到底不妥。”
“你現下還護著他,可知她與六皇子之間苟且之事被皇上發現,現在已打入冷宮?”蘇儀嘲諷道,“原本是要賜死的,她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出賣六皇子,承認東宮失水是她與六皇子所為。皇上一怒之下,將六皇子流放。如此想來,安慶王很快就要回來了。”
沈奉月原本想再等等,等穆亦城回來,他一定有辦法查清楚。不知是誰這麼心急,早早地就出手了,雲妃這麼快就找到為她出刀的棋子了麼?
蘇儀見她神遊,以為是她聽到穆亦城很快回來的消息而感到傷心,“妹妹也無需傷感,安慶王回來,見著妹妹身懷王爺之子,應是祝福妹妹的。”
沈奉月猛然回神,穆亦修這個人,真真是可惡至極。她臉色煞白,眉頭緊皺,“姐姐特地來告訴我,不過是想看我如何傷心難受,現下你滿意了罷,請回罷。”
“四年前我隻想討王爺歡心,後來我才發覺自己錯了,當時應該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把你送走的。可今日見你,覺著你同我受著一樣的苦我更好受,若隻我一人,則加倍受折磨,一旦有了比較,這折磨也就不算折磨了。”蘇儀笑道,“妹妹身側總有豺狼虎豹,我就當個旁觀者罷了。”
連月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沈奉月,似乎感受到悲傷,也露出欲哭不哭的模樣,惹人心疼。蘇儀輕輕拍拍她的小腦袋,“連月乖,我們可要好好活著。”
連著兩日都做了噩夢,她夢見沈奉心吊死在冷宮之中,蒼白的臉上掛滿淚珠,怎麼喊她她都一動不動,突然她睜眼,惡狠狠瞪著沈奉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一句話都不說。
沈奉月心想自己是要去看看沈奉心了,不去看看噩夢難消。
宮中的冷宮很是淒涼冷清,由於四周樹木高大,宮中自然落葉滿地,且常年擋住光線,又少有人來,即便是春尾,也冷得刺骨。沈奉月原本就畏寒,不自覺打了個哆嗦。
沈奉心坐在窗台邊看著外麵,眼神空洞,麵目木訥,聽到了腳步聲也沒有任何反應。
“姐姐?”沈奉月試探著喊了聲。
聽到有人說話,沈奉心才轉頭看過來,“你來了。”
你來了,簡單的幾個字,沒有驚喜,沒有憤怒,什麼都沒有。平平淡淡三個字,便令人覺得她住在這裏許久許久了,不論是誰,都激不起她心中一點波瀾。